晏无师挑眉:
虽说个喜怒无常,但遇上另个性情很好,基本怎说都不生气人,想发生冲突也不容易,二人关系似敌非敌,似友非友,路行来,关系竟也维持着某种微妙平衡。
“那里是在作甚?”沈峤忽而注目楼下不远处,眯起眼,却怎也看不清,他眼睛毕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恢复如初,大白天里光线虽足,反而不能久看,否则会流泪不止。
“施粥,布药。”晏无师不会未卜先知,但他想知道,自然早有人递上消息。
他夹筷子桂花糖藕送入口中,慢悠悠道:“郁蔼接任代掌教之后,逢初十五,都会派弟子在玄都镇开坛作法,宣讲道藏。据说玄都紫府弟子祈雨十分灵验,如今若逢多日无雨,连沔州刺史都会派人来请他们下山祈雨,玄都山门下信徒越来越多,不说别地方,这玄都镇,十有*,对玄都紫府已是尊崇备至。”
相较于他脸上带着看好戏般神色,沈峤眉头却越皱越深。
玄都山脚有座玄都镇,多年来直是个平静小镇,即便旁边就是天下闻名道门正统,跟小镇百姓似乎也没有太大关系,顶多看见山上下来道长,他们都会格外客气尊重,以礼相待。
自然,玄都山堂堂天下第道门,偶尔下山采买,也都是按价给钱,公平交易,从未仗着大派势力欺凌平民,是以这些年玄都镇百姓都以自己能与玄都紫府道长们成为邻居而倍感自豪。
不过也仅此而已,道门毕竟是道门,入玄都道,便是出尘人,与山下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依旧是两个世界。
然而当沈峤和晏无师来到玄都镇时候,这个镇子却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热闹,人来人往,其中不乏武林人士,道人打扮也不在少数。
晏无师道:“十日之后,玄都紫府会举行玉台论道,定天下道统,广邀天下贤者名士共襄盛举,据说各大门派都会派人过来,临川学宫和天台宗那边,也会有使者前来。”
晏无师:“你全都想起来。”
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自打胸中淤血吐出来之后,沈峤身体虽还有些病弱,但脸上茫然之态已是日少过日,恢复记忆也是早晚事情。
晏无师看在眼里,也没挑破,因为他不知道沈峤到底想起多少,此时见,应该也是恢复得七七八八。
沈峤没有否认,反是叹道:“玄都山几代掌教以来,从不涉足俗务,是以无论朝代更迭,皆安稳如初。想想陶弘景,纵是天下第人,何等惊才绝艳,便因插足政局,以致整个茅山上清派在他身后分崩离析,门徒四散。郁蔼这是想做什?”
沈峤:“定天下道统是何意?”
此时二人正坐在茶楼之中,往外观望。
晏无师喝口茶:“你不在,玄都山总要有个主事人,对方身份日没有布告天下,旁人就日不知道他身份,他总要找个名目出来罢。你自己当掌教时候,低调得巴不得谁都不认识你,总不能指望别人也与你般罢?”
沈峤早就习惯对方说话总带着淡淡讥讽之意。
以晏无师身份地位,能入得他眼人事确也很少,玄都山除个已故祁凤阁,不会再有人值得他正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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