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景里,那个卖艺人变成沈峤自己,手里也不再是狼毫,而是把剑。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海之波澜,山之嶙峋,俱似大道,妙契同尘。
他行云流水地舞出套剑法,像极玄都山沧浪剑
言下之意,是“谢陵”现在并不记得。
沈峤又想叹气:“罢,此事且从长计议,等们到北周再说也不迟。”
说话工夫,伙计已经将饭菜端上来,这里条件要比之前他们在小镇好上许多,可点也不再只是羊肉汤和油饼,大冬天,盘子里还能看见菰菜影子殊为不易。
此处位于市集中心,他们临窗而坐,正好从二楼往下看,楼下做小买卖人颇多,吆喝声讨价声此起彼伏,在他们楼下正好有个人在跳舞卖艺,他手里还抱着根硕大狼毫,伴随他翻跟斗或跳跃,蘸水狼毫会在地上拖出条飘逸轻灵痕迹,细看竟是模仿东晋王右军《兰亭集序》行书。
这个表演新奇有趣,很快吸引不少人聚集围观,本地人未必个个都识字,看得懂他所写内容,但卖艺人姿势利落优美,每每能够赢得许多喝彩。
面前这样表现,十有八、九会被人打得连渣都不剩下罢?
沈峤忍不住叹口气,拉着人进间食肆,坐定询问:“方才你也听到那人说,可有什想法?”
晏无师掀起幂篱,将剩下糖人都咬进嘴里,两颊咀嚼动动,面无表情看着他。
沈峤涵养绝佳,可见状也忍不住嘴角微微抽搐:“你现在虽然是谢陵性情,但应该也能听懂话罢?”
晏无师嗯声。
沈峤见晏无师看得专心,本也漫不经心跟着扫眼,却在看见地上狼毫拖过留下那些字迹时,心弦动,忽然就有种触类旁通,醍醐灌顶之感。
那人功夫甚至算不上武功,仅仅只是粗糙市井拳脚功夫,但他很聪明,将西域舞蹈与拳脚相结合,既像在跳舞,又像是在杂耍,中间还能抽空写字,旁人看着有趣新鲜,有钱顶多给几个铜板,也就足够这个卖艺人天吃喝。
但此人并不因为别人仅仅是在看个热闹,就随意敷衍应付,即使用硕大狼毫在凹凸不平地面写出来《兰亭集序》并不好,放在中原立马能惹来无数行家嗤之以鼻,然而他笔划,认真专注,浑然忘,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舞蹈之中,双目瞬不瞬顶着地上,落笔轻重,筋骨圆瘦,不肯丝毫马虎。
武道十分玄妙,它讲究天赋,讲究勤学,更讲究悟性,有时候苦练数日乃至数年没有进展,旦偶有所得,恍然大悟,立马就能进入个新境界。
而现在,沈峤看着那个卖艺人举动,脑海里却自然而然浮现出幅情景。
沈峤:“那你有什打算,直接带你回长安寻你徒弟吗?”
晏无师:“不。”
他似乎很不情愿说话,甚至为此微微蹙眉,过好会儿方才道:“传讯,给他们。”
沈峤颔首:“也行,等边沿梅收到讯息过来与你会合,你们再商议对策,浣月宗在齐国势力不小,等入齐国,应该就能找到浣月宗人罢,具体该如何传讯?”
晏无师:“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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