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谢陵,不是晏无师。
他告诉自己,然后走过去,轻轻抚上对方头顶。
对方任他施为,仅仅是略略扬起下巴,作出个近似磨蹭举动。
这是个只有谢陵才会做出来动作。
沈峤心中忽然柔软,柔软之中,又涌起点说不清道不明伤感。
沈峤又不能说你不能舔,这样看着特别奇怪,因为人家就是在吃糖,这样说反倒显得他多心。
他只能选择眼不见为净,将方才未竟话说完:“中原不比西域,入周国,们行踪迟早会,bao露,如今有帛片在手,你破绽修补指日可待,有空不妨也多琢磨番。”
说罢沈峤又禁不住摇头失笑:“其实你现在若是真正晏无师,定轮不到来叮嘱这番话。”
晏无师忽然道:“若魔心修好,谢陵未必还在。”
沈峤敛笑容,也沉默下来,半晌才轻轻叹:“但你总不可能辈子都这样,谢陵甘心,晏无师未必甘心。”
晏无师:“两个。”
“……”沈峤妥协:“那就两个罢。”
有生意送上门,哪有人会拒绝,小贩笑逐颜开,动作飞快,两个糖人随即浇灌而成。
晏无师手拿个,咬得嘎吱嘎吱响,沈峤只好装听不见,带着人去客栈住宿。
要间上房,依旧是人睡床,人打坐,沈峤现在功力逐渐恢复,所以闲暇时候就会以打坐来代替睡觉,因为前者不仅可以练功,同时也是种休息。
头颅外伤在玉苁蓉作用下果然开始逐渐弥合,但里面受损经脉想要修复,却非朝夕能成,晏无师现在性情多变,未必能专心修炼,譬如现在,他身体由谢陵这个性情来主宰时候,*就会降至最低,想法似乎也变得简单出来,连个糖人都能让他得到满足。
“帛片可还在你身上?给看看。”沈峤道。
对方将怀中帛片交到他手里。
沈峤接过帛片,眯起眼仔细端详,上面蝇头小楷乃用丝线绣成,而非墨笔写就,所以历经年月而不褪色。
上面所载,确与魔门武功有关,陶弘景当年兴许曾经见过日月宗武功典籍,洋洋洒洒千字左右,多数都是对魔门武功点评和自己感悟,并无具体涉及如何习练魔门武功诀窍秘法,沈峤
“谢陵”是晏无师之,但晏无师永远不可能在抽身离开之后还回头来救他。
也许每个铁石心肠人内心深处终有丝柔软,即使微乎其微,而谢陵分到这丝柔软,他又将其倾注在自己觉得最值得信任沈峤身上。
然而当有朝日,“谢陵”消失,这丝柔软,是不是也将随之消失无踪?
晏无师,也还依旧是那个自私冷漠,不会为任何人事动摇浣月宗宗主?
对方看着他,眼神黝黑,专注分明,不含任何杂质,这是沈峤从未在晏无师其他性情上看过。
沈峤对晏无师道:“既然帛片可以修补魔心,你现在最好……”
话说半,他忽然说不下去。
因为拿掉幂篱晏无师已经吃掉第个糖人,正对着另个糖人“脑袋”慢慢舔,舔得“糖人沈峤”满头满脸亮晶晶。
沈峤:“……你在作甚?”
晏无师无辜:“有点饱,这个要,慢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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