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芦草根部,他笔锋再次停顿,清水涤笔,蘸淡墨,再落笔即是她曾画那株无骨荷花。他很专注,整个背脊都是笔直,视线透过镜片,只落在面前宣纸。
茎荷。
也相似,也不同。
当初她笔下荷花芦草,笔法更加轻盈,像夏末池塘内独剩荷花,稍嫌清冷。
而如今这副,笔法却更风流,若夏初第株新荷。
“好啊,”文幸笑眯眯去看时宜,“好不好,时宜?”
她倒也不太介意。
刚想要应承,周生辰却忽然出声音:“作画很耗精力,她身体还没有恢复。”
“也对。”文幸有些失落。
“不过,”他不紧不慢地说着,给出另外提议,“可以试着临摹幅。”
时宜去看手执茶杯周生辰,黑衣白裤,戴着黑色金属框眼镜。他喝茶,他说话,他做任何事情都没有什特别,就像当初她站在西安研究所外,看他穿着实验室白大褂,大步向自己走来时样子。
严谨低调,不论生活还是工作。
她问过他,为什会投身科研。他回答是,可以造福更多人。
这句话她记得很清楚,他和她说每句话,她都很清楚。
所以她很坚定。
她略微颔首。
如此具象例子,轻易就描绘周家生活。过往猜测都得以应征,这是个完全不同家庭,生活在“地下”,有着自己版图。
其实,真更像听故事。
太远离现实生活,听着只像是传奇。
“你接受能力很好,起码在上次事情里,反应都很得体,”周生辰母亲轻轻叹口气,声音渐温柔,“但是,你并不会适应周家生活。对不对?”
画境,即是心境。
周生辰母亲笑著感叹,这幅虽意境不同,却已有七八分相像。文幸和佟佳人都看着那幅画
声音淡淡,像是很简单事情。
众人都有些愕然,毕竟这幅画刚才作完,就已被收起,哪怕他见过,也只是那日次而已。临摹出幅只见过次画,说来容易,真正落笔却很难。
时宜也有些忧疑不定,直到看到他站在书案旁,落笔。
起初是芦草,独枝多叶。
层层下来,略有停顿,像是在回忆着。
她能陪着他,做他真正想做事。
时宜和周生辰母亲交谈,他全程没有参与。
只是有时累,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摘下眼镜,略微揉捏着自己鼻梁和眉心,或是偶尔去看看时宜。他母亲说完想说话,话题很快又回到和诗词歌赋,文幸陪佟佳人来时,听到他们谈话,也饶有兴致地加入。这次不止是佟佳人,甚至文幸都提到时宜曾作那幅画,还有那位世伯对她赞赏。
“陈老是老朋友,”他母亲微微笑著,回忆着说,“孤傲很,极少夸奖别人。”
“嫂”文幸及时收口,“时宜小姐,是真很想看你那幅画,可惜送给陈伯伯。”佟佳人笑声:“不如今日再作幅,收在周家好。”
时宜嗯声。
不适应,也不认同。
他母亲淡然笑著,不再说什。
点到即止,她已经说完她想说切。政局、时局、人情关系这些不谈,倘若是让她见到当初小仁生母遗体,都会让这个女孩子崩溃。
更何谈,那些法理情理外家法和地下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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