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笑着出院子,出戏台后厢房,上条青石铺成甬道。甬道左边是漏窗墙,砌成或圆或方或海棠花式样窗,可以看见花园里山嶂叠翠、清泉奇石,路走来,颇有些窗景江南园
门栏窗槅皆用五彩销金,或雕花卉,或雕鸟兽,或雕百婴,或雕博古。与常用五蝠捧寿或是五子登科之类纹样大不相同。热闹中透着庄重。看得出来,很花些功夫。
太夫人呵呵笑:“为这戏台子,不知道花多少功夫。”说着,指戏台后面七间厢房:“不是建这排,就直接通到花园子。”又指穿堂,“把小四书房也给拆半。侥是他脾气好,要是遇到老侯爷,只怕要吃顿排揎。”
乔夫人“哦”声,目光转转:“那这边要是唱起戏来,岂不要吵着侯爷?”
“吵什啊!”太夫人笑道,“早搬。小五娶媳妇时候就搬,搬到后花园‘半月泮’去。要不然,借小五个胆也不敢在这边大兴土木。”
大家都笑起来。
大太太听着她越说越不像话,心中动怒,却又碍着在太夫人家做客不好发作,只在心里冷笑。
真是井底之蛙,夜郎自大。大周开国至今百余年,所谓开国功勋,太宗晚年已借着“郑安王谋逆安”或杀或贬或夺爵,家资多允公或变卖,余下几家战战兢兢如丧家之犬不可终日。好不容易到孝宗期间,虽有几家恢复爵位,却已是惊弓之鸟,但求性命能保,不敢建功于朝廷。百余年下来,大多外强中干,靠着祖宗田产勉强维持日常用度。怎比她们这些子孙成材官宦世家,置田开铺不说,甚至领内务府帑币做买卖……程国公要不是那几年在西北军上挣些钱,乔家也不过是其中家罢。竟然在她面前大放厥词……
她越想脸色越不好看。
太夫人看得分明,在心里暗叹口气,笑着站起身来:“不如去看看新盖戏台子,也好消消食!”
大太太知道太夫人这是为她解围,感激地望大太太眼,行人去新盖戏台。
太夫人索性领着她们进穿堂。
里面小小个院子,只有坐南朝北正房三间,灰瓦粉墙黑漆落地柱,糊白色棂窗纸。院中点衬几块太湖石,左边种几枝修竹,右边种几株芭蕉,清静雅致。
大太太赞声“好地方”。
“可不是。”太夫人就笑着望向三夫人,“要不是小三拦着,说,要是有贵客来,可以到这边来歇歇脚,小五早就拆。”
三夫人掩嘴而笑:“们家老爷是看着侯爷脸色发青,这才出来拦拦。”
戏台很小,两间,粉墙灰瓦,屋檐四角如飞燕般高高翘起。戏台屏墙用五色填漆绘大朵大朵牡丹花,十分华丽。戏台后面是排七间厢房,左边是三间厢房,右边是个穿堂,对面七间正房,四面出廊搭卷棚。
三夫人笑道:“五爷主意。夏天在卷棚檐上垂帘扇,边听戏边扇风,清风徐徐,可解夏暑。冬天可挂夹板帘子,或垂或卷,再升火盘,烤地瓜豆子,嘻戏玩耍,逍遥自在……”
罗大*奶连连称赞:“实在是奇思妙想。”
众人也都说“好”。
五娘目露艳羡,乔六小姐淡淡地笑笑,十娘则仔细地打量着周围陈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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