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绣到蜡炬成灰,刘娥累得双睫低垂,几欲晕倒在绣架上。半梦半醒间,只绣好蝴蝶似乎从衣裳里翩翩飞起来,刘娥抬首,喜悦目光循着蝴蝶从绣架飞向窗外……
天已破晓。
刘娥带着绣好花缂丝大袖衣去见楚国夫人,将来龙去脉并讲清。楚国夫人果然十分焦虑惊惧,连声道:“这可如何是好?要不要请大王向官家好好解释……”
刘娥将顾虑说出,建议暂时别告诉秦王,楚国夫人亦觉她所言有理。刘娥再展开衣裳请楚国夫人过目。楚国夫人见绣花精致,完美地遮住所有破洞才稍稍宽心,对刘娥道:“你竟有这般手艺,以往倒是不知。”
刘娥叹道:“从小就被舅母逼着绣花,做针线活挣钱。那时常叫苦不已,没想到如今倒派上用场。”
赵元佐下马,只朝他颔首示意,却不多话,阔步朝内走。
赵元侃跟上,道:“大哥不说,那只好猜……大哥是来宫中找个要紧物事吧?”
赵元佐步履滞,回首看看弟弟。最新最快更新
赵元侃悠悠踱步至大哥面前,扬手朝他亮出包袱。
赵元佐接过,打开角翻看,顿时心神慑,眉头蹙起。抬首再顾元侃,见他在自己隐含疑问目光中笑得怡然自得。
两人商议后将赵元佐请来,托他将缂丝衣裳送回内藏库。赵元佐又另备批礼品,趁自己送礼机会让亲信宦官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衣裳送回去。楚国夫人回顾此事,对畏罪潜逃小妍愤恨不已,暗暗派人去搜捕捉拿不提。
如今听赵元佐说,衣裳是襄王取出,刘娥想想,倒不记得这位亲王是何模样。因赵元侃对四叔不似赵元佐亲近,若非必要应酬,便不怎来秦王府。偶有两三次因节庆拜谒叔父,刘娥不是在织房就是在为楚国夫人做事,并不在秦王身边,因此两人并未相见。
赵元佐道:“这三弟向顽皮,爹爹常说他淘气,但倒觉得他大事上点不糊涂。从他取缂丝衣裳这事就可看出,他甚是机智,若非宗室身份所限,将来必有番作为。”
刘娥亦道:“京中纨绔子弟甚多,多是斗鸡走马、千金买笑之徒……”说到这里,不免想起此前几次三番遇见那金紫少年郎,刘
赵元佐将衣裳带回秦王府交给刘娥。刘娥暗忖直接告知楚国夫人实情,她必方寸大乱,多半会求助于秦王,秦王很可能也只会设法收回缂丝衣裳,而秦王此刻处境微妙,若收回礼品,就算告诉皇帝实情,以皇帝多疑性情也必不会相信,倒是会引发他猜忌。如今想出个两全之计,将此事掩饰过去方为上策。
缂丝衣裳被刘娥置于房中桌上铺开,刘娥手指在破洞之间抚过,颦眉凝思。
窗外暮色沉沉,室内蜡烛“啪”地爆出朵灯花,滴烛泪流出,附于蜡烛柱体上,凝结成珠。
刘娥眉头展,剔亮蜡烛,找来绣架,将缂丝衣裳有破洞处绷于绣架上,开始穿针引线。
刘娥纤长手指拈着绣花针,在破洞最细小处落针,手在绷起衣裳处上下起伏,那破洞处渐渐多只绣成蜻蜓。她继续选择各色丝线,并选取与缂丝衣裳颜色质地相仿丝质布料,填补较大破洞,再于其上绣花。随着她纤手起落,衣裳上破洞依次变成草虫、蝴蝶、翠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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