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娥见状并不焦虑,依然不疾不徐讲淳于棼见闻:“赐婚那夜,驸马馆舍羔雁币帛陈列,妓乐丝竹不绝。宴饮之间,忽有群戴凤冠,着霞帔,彩碧金钿盛妆打扮美人带着数十侍从相继进来。或称华阳姑,或称青溪姑,或
张瑟瑟壁唱着,壁引纨扇蔽住面容,侧身缓缓走出。待到台中,引袖起舞,才慢慢将纨扇移开。
精心修饰过俏脸上媚眼如丝,曲清歌,漾动目中两剪秋水,神态更比往日柔美。而今秋意渐浓,她却仍穿着浅色轻容纱裁成褙子,薄如轻烟淡雾。小五凝视着她若隐若现玉臂肌肤,忍不住问身边张瑟瑟女使:“张娘子不冷?”
女使瞪他眼。而原本坐在稍远处几位茶客此刻已起身移位,挪到离张瑟瑟更近台下坐下。
厅堂中,仍着男子青衫刘娥牙板响,对着略显冷清茶席,开始说出新书《南柯太守传》。
这故事讲是东平人淳于棼尝豪饮于宅南大古槐下,日沉醉,梦见被槐安国王招为驸马,坐拥娇妻美妾,任南柯太守,又位极人臣,荣华半世。直至邻国来犯,淳于棼兵败,公主病故,淳于棼又遭人诽谤,被槐安国王遣送回乡,旋即梦醒。淳于棼感南柯之浮虚,悟人世之倏忽,遂绝弃酒色,潜心修道。
后,们同时献艺,谁客人多,谁就留下,另个立即出门,另谋生路。”
张瑟瑟满目盛气,久不见刘娥回应,以为她会退缩,不禁笑笑,引得头上点翠步摇颤。
然而步摇垂珠摇摆未歇,便听刘娥沉声道:“言为定。”
言罢刘娥转身离开,行至门边又回顾有些错愕张瑟瑟,道:“还有事,忘嘱咐你。”
张瑟瑟朝她微扬下巴,好整以暇地等待。
虽也是唐代传奇,但这出并不像《会真记》那流传甚广,有许多茶客没听过。淳于棼初入槐安国,刘娥讲得绘声绘色,细细铺陈府邸馆舍彩槛雕楹、华木珍果之富贵气象,听众渐渐有些趣味。待听至槐安国王召见淳于棼,称“令次女瑶芳,奉事君子”,席间男子纷纷相顾而笑,拍案叫好。
原没坐在堂中茶客听见动静,未免好奇,便有几个从中庭进入堂中,开始驻足听刘娥讲鼓儿词。
张瑟瑟看在眼里,心下有气,朝乐师横目示意。乐师遂曲风转,另换曲目。张瑟瑟应着乐声,开始唱段从未唱过艳诗:“不信巫山女,不信洛川神。何关别有物,还是倾城人。经共陈王戏,曾与宋家邻。未嫁先名玉,来时本姓秦……”
堂内人听见,多侧首相望。张瑟瑟又着意将声音提高些,“粉光犹似面,朱色不胜唇。遥见疑花发,闻香知异春。钗长逐鬟发,袜小称腰身。夜夜言娇尽,日日态还新……”
中庭茶客听得心驰神荡,大声喝彩,引得堂中又有回到中庭者。
刘娥唇角挑:“收好你蜜糖。蜂蜜放在面粉里,可以做糖蜜果子,放在胭脂里,只会招蝼蚁。”
五日之期转瞬即至,两人依据约定,张瑟瑟于中庭戏台,刘娥在茶楼厅堂之中,同时向茶客献艺,由客人自主选择何处就座。
奇书楼
戏台之上,为张瑟瑟伴奏乐师坐下,开始吹笛。
戏台侧面低垂帘幕中有婉转歌声传出:“相见稀,相忆久,眉浅澹烟如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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