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端起身前
白瓷杯喝
口——咖啡是温，平淡带着点苦涩味道。然后他放下杯子，语气平静地说：
“没什幺事
就先回去。”
然而孟夫人却不肯放他走。
她手指按住张支票，顺着桌子推到陈章面前，说：
“这是二十万。你离开孟霄云。”
又次。又来次。
他应该像两个小时之前那样，将所有愤怒，所有被背叛痛苦，全部发泄出来，砸掉这台电脑，掀掉桌子，对这个女人大声吼出来：你儿子犯错，干他屁事！
然而他已经不想那幺做，心底里压不住浮动跳跃炽热火苗，已经不知在何时消失，取而代之，是汩汩涌动着黑色暗流，冰冷彻骨，带着腐蚀性剧毒，低低地蔓延开来。
他麻木地想，等会儿回去要先回宿舍，找找时光瑞把针孔摄像头给安哪儿。
他凝视着这些只属于个人照片，脸平静，默不作声。孟夫人却气得不行。她眉峰蹙起，眼底燃着熊熊火光，手中黑褐色液体在洁白杯子里回流着小小漩涡。
筋肉结实，两人身材差不多，正互相搭着肩膀，冲镜头露出畅快大笑。
陈章已经忘记这是什幺时候拍，他看到这张合照时不由愣下，紧接着脑海中便浮现出幕幕曾与孟霄云起度过，那些肆意欢笑画面。很多事情似乎都已经过去很久，却从未消失过。
孟夫人当着他面，手指在键盘上迅速翻动，很快便找出个隐藏文件夹，右上方选击“缩略图”，瞬间底下张张图片内容便逐渐地显示出来——
全部都是陈章照片。
屈指可数几张两人合照被放在最前面，其他全都是陈章单独人照片，有些是正常日常生活照，有些是他自拍，更多却像是偷拍照。
然而她却瞬间压下愤怒，手指快速地敲打着木质桌面，语气亦快速地问出句：
“你到底是怎幺想？”
她像是怒极，又像是烦躁，紧绷着张脸，眼睛眨不眨地盯着陈章看。
电脑屏幕已经自动暗下来，陈章从黑漆漆屏幕上清晰地看到自己阴沉脸，他收回视线，垂下眼眸，回答道：
“拿他当兄弟。”
正面，侧脸，背影；疑惑，微笑，愤怒，面无表情；清醒，睡着，毫无防备地光裸着半身……各种各样姿势，表情，动作，背景。
全部都是他。
下面都分别标日期和名称，张张排列整齐图片清清楚楚地讲述着个暗恋者隐秘心事。
偷拍照。陈章冷静地看着屏幕，张张缩小照片如荧屏般倒映在他幽深瞳孔之中。距离他摔掉台笔记本，仅仅过不到两个小时。其实自孟夫人拿出电脑，他就有所预感，然而再次亲眼看到这些东西，他依然感到难以置信愤怒。
因为孟霄云不样，他拿孟霄云当兄弟，他曾将所有信任都托付给他。他直深信孟霄云，觉得他仗义，直率，敢作敢当。他佩服他为人，也信任他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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