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喜地从柜子下层摸出小捆白蜡,奢侈点三根固定在靠近床边桌角——反正等天亮他们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是其实全都没用,寒冷依然从看不见地方钻进来,将人团团围住,点点消耗着他们热量与精力。
屋外狂风呼啸,如黑夜里野兽嚎叫般阴森恐怖,令人头皮发麻。雪花疯狂地击打在单薄窗纸和门板上,发出啪啪闷响。
屋子里又冷又暗,阴寒气息由地面升腾蔓延,充斥在这狭小空间,甚至比起外面还要冷上两分,使人骨头发麻,四肢僵硬。
所有东西都好似已经被冻住,唯有桌角几点烛火摇晃着,为他们带来小块光。
像反复斟酌爱恋,那种感动似满足感,被触发勾引渴望,同时带有强烈珍惜与怀念,他舍不得它渐渐淡化而去,产生令人上瘾留恋感。
胃里空虚那久,在这刻他才突然发现,自己已经饥饿好长时间。
其实也并不是真吃不下,只是太久没有食物入喉,反而习惯无所有感觉,对味蕾接触到食物喜悦感和肠胃充实满足感便由从此不再期待,到下意识拒绝。
“这是什?”
“巧克力。”其实是代可可脂加糖,或者里面还有其他乱七八糟成分。陈章在镇上随便买杂牌子,之前苏云澜吃小块,嫌弃太甜,便扔到边。
韩冬野几乎已感觉不到任何温度,触感亦似有似无,他眼前片晃来晃去模糊暗影,耳边是陈章在房间里窸窸窣窣翻找声。他感觉到陈章好像就在自己身边,于是他费力地抬起手,好像摸到他片衣角,良久却又恍然发现,那只不过是自己身上薄被子翘起角罢。于是他悄悄收回手。
明明气力皆无,气息微弱,他身体却直在发抖。从被陈章找到,从醒过来开始,他便觉得全身上下都在痛。以前车祸受过伤地方在痛,手术后被缝上又愈合刀口在痛,从头皮、脸颊到脚趾上皮肤点点痛,大脑、筋肉、内脏、血管在看不见地方痛,每块骨头也在支撑不住地发出疼痛哀求。被强行撕裂般痛,针扎样痛,压迫又像是震荡扭曲样痛,沉默痛,连绵不断痛,都使韩冬野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他心存死志回到这里,原本想个人静静消失,却在最虚弱之时被陈章救起。从不辞而别开始,他曾设想过自己可能遇到数种情境,却没有种有陈章存在。未曾预料过
陈章盯着韩冬野将两块巧克力全部吃完,又打开袋面包,撕块便往他嘴里塞。
这次韩冬野也慢慢吃掉,虽然有些艰难,但看得出他有在努力地吞咽。
陈章自己也饿胃痛,他边继续喂韩冬野,边狼吞虎咽地把另袋面包吃掉,又勉强就着冰水吃半包压缩饼干,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明天早就可以回村子里吃热饭热菜。
吃完迟来晚饭,陈章将床上唯条破被给韩冬野盖上,然后摸黑翻遍整间屋子。
他找到几块破布,用来塞门缝,倒空背包也被用来塞在木门上;然后又小心地去揭墙上发黑霉烂破报纸,将之层层地固定在窗框上,试图抵御寒风侵袭;还将柜子推到门边,死死抵住那扇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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