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祁又考虑到,自己匆忙入宫,追问事情进展,只会显得心虚迫切,反而会引起少帝反感。他越是平淡越是泰然,才越能教少帝放心。少帝现在也很忙,除处理政务,还得天天到太皇太后宫里伺候着。这太皇太后年纪大,容易生病,每次生病少帝都跟贤孙似在旁边侍疾,表演非常敬业。太皇太后心里也不认为少帝真心孝顺,并且少帝长得太像已故神圣皇后,太皇太后看着他心里就膈应。
太皇太后又想着:“这少帝不是亲孙子,而是圣后血脉。”想到这点,她就颇为煎熬。当初在伏圣后棺木前,她可是志得意满地觉得自己赢。谁又想到这天?
太皇太后躺在床上,有些难过地动动身子,少帝连忙询问。那急切又虚伪模样,教太皇太后又记起伏圣后当年争宠嘴脸。太皇太后有些气恼,却没什精神,只说:“躺累,想坐起来。”少帝便放个滚枕在她玉枕上垫着,才搀着太皇太后坐起。太皇太后斜倚着枕头,问道:“太后和皇后呢?”少帝答道:“朕已经吩咐她们去神殿为您斋戒沐浴七七四十九日。”这分明是隔离,太皇太后心惊也心凉:“能不能活到四十九日后也难说呢。难为她们!”少帝表情没有丝波澜:“娘娘安心养病即可,何必口出不祥之语?”太皇太后哈哈笑两声,不想这大笑震荡她胸膛,使她疼痛起来。她不觉捂住胸口,眯眼看着皇帝,又道:“真是可巧,之前还是陛下病着,如今倒轮到,陛下就好。”皇帝答:“是。”太皇太后沉默半晌,说道:“夏炎盛反叛?”
皇帝答道:“夏炎盛是忠臣,何来反叛?”太皇太后闻言,闭上双目,似泄气般:“好个‘忠臣’!可错看他。”太皇太后确实错看夏炎盛,她第眼看见满腔抱负将门之子,居然是看上人家鸡儿,要人家给她做男宠。那夏炎盛好不容易推脱,太皇太后就让他帮她找男宠、做间谍,这对于夏炎盛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从开始,她就没能得到夏炎盛忠诚。
太皇太后心念数转,缓缓睁大眼睛,眼瞳中满是浑浊:“你知道什?”皇帝有些疑惑:“何解?”太皇太后冷笑道:“是问,你有没有什想知道?”皇帝反问:“娘娘有没有什想告诉?”太皇太后无奈笑,说:“你身世?”皇帝便道:“朕很清楚自己身世,朕就是哀帝独子。”太皇太后听明白,摇头说道:“当初就说要除掉你,并且这个想法直没有动摇过。然而你知道为什你能活到现在?”皇帝没有回应,但看着太皇太后眼神却分外透彻,仿佛已经预知太皇太后会说什般。太皇太后自顾自地说下去:“因为金太尉忠于你……你是不是不肯相信?他手握兵权,但他不贪恋这个,你让他放手,他还巴不得……”皇帝打断这个垂暮老人絮絮叨叨话,到底他不喜欢听别人啰嗦。但他忍太皇太后许多年,忍着、顺从地、专心地听这个毒妇唠叨,可他如今不必再忍,故他打断她话:“朕知道。”太皇太后苦笑道:“你知道什?”皇帝答道:“朕知道,你想放过他。”太皇太后愣愣,半晌虚弱地说:“是……”
少帝抬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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