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下听候差遣，非召不敢上台，毕竟少帝从小就不爱旁人接近。故水榭上，只有柳祁这个奉召而来
外臣，还有大太监以及贴身侍卫站在
角。柳祁抬起目来，见仍是上回那个叫做“流星”侍卫。柳祁忽然觉得有趣，流星原本是金太尉人，少帝登基之后，金太尉将流星调入宫中充当侍卫，尽管是皇帝心腹，但流星同时也直与金太尉交好。如今太皇太后驾崩
，想必下个倒霉就是金太尉，不知道这流星现在尴尬不尴尬。
如此想着，柳祁看着流星眼神多两分玩味。那流星被看得不自在，冷冷地撇过头，却也不发言，倒是少帝先开口：“太傅。”柳祁方将目光收回来，垂头敛目：“臣在。”少帝没有多说什
，给流星个眼神，流星便识相地退到阶下。少帝从袖中取出个瓷瓶，说道：“这是常无灵做药。”柳祁闻言冷笑道：“常无灵做药必然是极好。”少帝道：“你拿去吧。”柳祁便将药瓶折进袖里，又见少帝开口：“小才。”那大太监名字就叫小才，皇帝登基时候就是他伺候到现在。那小才垂着头，笑着上前，他已训练有素，不用少帝过多交代，就知道什时候做什事情。少帝便道：“你领太傅去看看常无灵吧。”小才恭敬答道：“是。”柳祁闻言大喜，将那瓶灵药紧紧握在手心，只觉那药瓶冰凉，又湿漉漉，原是他激动得手心都冒汗。
他可以去杀常无灵？！
小才带着柳祁往水榭后头走去。那少帝见二人走，又托着下巴，目光扫往阶下流星，流星便乖乖地走回来。少帝认为那流星心眼比较单纯，很多时候少帝做事都会绕过他，使他不必知道太多。流星也习惯被排除在外冷落感，只不自觉地看向渐行渐远常自碧，头回觉得这个儒雅太傅大人使人讨厌。也许是流星那嫌恶眼神过于直白，少帝微笑说道：“你讨厌他？”那流星愣愣，半晌才诚实地点点头。少帝轻轻笑，说：“那朕杀他？”流星瞬间浑身都僵住，汗毛竖起，眼睛瞪得圆圆，似只惊到猫。少帝握握流星发冷手，笑说：“闹你。”
柳祁也不知道自己刚刚看流星那个不怀好意眼神，给自己招惹什麻烦。他仍揣着药，顺着小才引路，到水榭几百步外处小楼。那小楼原是给少帝听过戏，来吃饭饮酒歇息用。如今空着，就等着柳祁来执行他任务。小才并不进入，只站在门外，请柳祁自行处理。
柳祁也想起，自己在少帝面前是如何大包大揽，信誓旦旦说要亲手处置常无灵，帮少帝善后。那柳祁踏进小楼，往楼梯上走，越走就越能闻见熟悉药草香气，越走就越能听见那熟悉捣药材声，不必走近，不必细看，他就确定常无灵在那楼上。
他要杀常无灵。
越接近常无灵，这个念头就使他越紧张。
杀他！
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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