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祁脸茫然,看着是多可爱,可他刚刚还顶着这张常无灵亲手打造脸皮,做那可恨事情。常无灵却竭力维持着平静,唯有柳祁慌乱时他平静,方能显出他自持来。他素来如此,如今更要稳住。那常无灵轻轻嗮:“当日皇上召入宫诊脉,脉也没给摸下,就直接问可愿效忠于他。”柳祁闻言笑:“皇上果然还是那直白。”常无灵答道:“也是怔,但入宫前,你已经提示过,要效忠天子,所以才不至于太过慌乱。”柳祁冷笑:“那你还不谢
什呢?”这抵赖颇为无力,毕竟柳祁那骄傲嚣张笑容是毫不掩饰。那柳祁袖口露出瓶身,那洒在杯口没清干净药粉,那明显就是阴阳壶酒瓶,无不把柳祁行为泄露。柳祁素来不是不谨慎人,他露出这多破绽,就是要让常无灵看见。他要让常无灵知道,他要让常无灵痛苦,他要让常无灵自愿饮毒酒。
常无灵就算看出来,也没有拒绝权利,他问:“是陛下吗?是他逼你杀吗?”这询问语气颇为绝望,就像是溺水人抓根稻草样。柳祁笑得前合后仰,半天才擦着眼角笑出来泪花,答道:“您可别冤枉圣上。明明是求着他把这个机会给。”常无灵腿立即就软,双手勉力地撑住桌面,脸上每块肌肉都在颤动,也不知是药效还是他过于激动。
这些年来,常无灵总是石像般冷静、从容,又像是狮子样孔武有力,唯独这刻,他冷静脸崩裂,他健壮身躯抽空,犹如片风中枯叶,在柳祁跟前瑟瑟地发抖着,随时跌落泥里。常无灵浑身发抖,双眼渐渐有些失焦,尽管他看东西越发困难,但仍不遗余力地在柳祁眼中寻找丝、哪怕只有丝、星、或者半点怜惜与不舍,却只是徒劳,柳祁脸上洋溢着喜悦,眼中全是志得意满,那张苍白无神脸,如今似春花样灿烂。
常无灵凄惨滋润他。
常无灵最终没有倒地。他只是简单地吐口气,指着柳祁袖中那瓶药,说道:“这瓶药是亲手调。”柳祁说:“陛下也是这告诉。”柳祁不得不说,皇帝倒是很有心思,让常无灵服自己做毒、吞自己作孽。常无灵苦笑:“这不是毒药。”
柳祁下愣住。
他像是在最高兴、最热烈时候,被兜头淋盆冷水。
柳祁看着常无灵气定神闲地坐下来,那常无灵脸上神色渐渐平伏,恐怖想法又渐渐爬上柳祁心头。刚刚常无灵气息紊乱、脚步不稳,不是因为毒药,是因为柳祁。因为柳祁正大光明地把自己内心阴暗挖出来,因为柳祁毫不忌惮地揭露对常无灵无情欺骗,常无灵才会那样,常无灵狼狈是因为伤心,不是因为伤身。
这个认知让柳祁尤其崩溃。
常无灵凝视着柳祁,刚刚柳祁还是志得意满、风采闪耀,现在却忽然黯淡无光,呆若木鸡,这瞬息之间,判若两人,却又都牵动着常无灵心。常无灵时恨自己、时又恨柳祁,心中也是纠结,爱恨交加,眼中几乎崩出泪来,可他又生生忍住,仍恢复他古井无波深沉:“圣上问讨这瓶药,是说给你。”柳祁怔:“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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