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帘子掀起,便见刀世子仍是那眉眼盈盈模样。刀世子探出头来,打量下柳祁。柳祁那身官服已除去,只着白色长衫,显得纤细且单薄,几乎要融入这片突如其来细雪之中。
刀世子笑:“柳少卿穿得很单薄。”柳祁听见“少卿”两字,眉心微微皱起,便又笑道:“实在担不起。小人适才已被革职。”刀世子听见,眼睛睁睁,微微有些惊讶,倒不像是假:“哦。那真是可惜。”柳祁也不像承他话说下去,便躬身道:“谢过世子。”说着就要走。刀世子又叫住他:“这个天气,你穿这样单薄,回去岂不生病?”
柳祁原已背过身去,听这话,便慢慢地侧过脸来回头看刀世子,刚好是个最漂亮侧脸角度,这样侧身,又显得腰更细,颇有弱柳扶风之感。那刀世子忽然心动:除他,谁还配姓“柳”?
柳祁说:“有劳刀世子挂心。”刀世子却伸出手来:“不如并坐马车吧。”柳祁看着刀世子伸出手掌,心中忽生出几分犹豫。刀世子便将手收回,缩回他温暖
忘吧!”柳祁却不是束手就擒个性,将双手摊开,露出那深深浅浅伤痕:“这些天,刀副使吩咐倒是甚多!件件,从早到晚,从未停歇,若鹿角之事那重要,为何无人提醒下!反而叫除草砍柴!”
刀副使万万没想到柳祁平日看着逆来顺受、副软蛋样子,这会儿倒不慌不忙,还那硬气。梅非听这话,拧眉说:“除草砍柴?”那刀副使却说:“这个撒谎精!自己办事不力,就各种推诿!你说们三危殿前司容得下这样货色吗!”说着,刀副使朝柳祁身上就是蹬。柳祁早就料到刀副使要发狠打人,下就让过,又伏在地上。刀副使还想再动手,梅非却拉住他,说:“这事儿问你!你打人做什!”刀副使却将梅非拉到边,又说:“鹿角事现在未办成,总得有个人去承担!当然不能让您来担,那就让来担好?”梅非自然不背锅,但刀副使是顶级关系户,梅非也无法叫刀副使背锅,想想,只能挑软柿子捏。
柳祁被革职。
刀副使原想要让人将柳祁拖出去,那梅非倒说:“何必。”让柳祁自己走。
柳祁倒是欲哭无泪,好不容易挣来,下子就没。他离宫时候,身上穿得单薄,看着路上些宫女提着篮子,说是为兇马族公主前来事筹备。那柳祁看着,心中不期然阵抽痛。
漏屋偏逢连夜雨。
柳祁回去路上,天上下雪。真正雪。明明已经回暖好久,它居然在今天下雪!在柳祁伤春悲秋没骑马没坐轿,打算难得地文艺又自虐番地走路回家时候,他下雪!
雪盖他头,他又穿得单薄,下就哆嗦得受不得。
“诶,这位不是柳少卿吗?”
柳祁听见“柳少卿”三个字,眼泪都快掉下来,他现在只配那个“柳”字。柳祁慢慢转过身去,便看到个侍卫样子人唤他,侍卫旁边还有座马车。柳祁见,怔,半天才说:“您是刀锷大人吗?”刀锷乃是刀世子身边近侍,马车里人显然就是刀世子。刀锷笑道:“是啊,难为您记得。”柳祁谁记不得呢,只苦笑:“实在担不起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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