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书·本纪·帝旭》索兰焦躁地往复踱步,如在囚牢。
这愈安宫小阁内,切布置皆是注辇式样,舒适懒散。缇兰遣走当值宫人,自己捧碟金丝糖胡桃进来。
索兰猛然转回头来,道:“王姊,你不该嫁给他。早知道你是要嫁给这样个疯皇帝,就不让你来!”缇兰微微笑,道:“你不让又如何?来东陆时候,你才九岁。”说着便把糖胡桃递到索兰手里,“给,你最喜欢。”索兰气得也笑起来,轻轻挡开碟子
关主帅汤乾自二十七岁,是这几名将帅中年纪最轻个。
愈安宫内日子波澜不惊,来去皆是那些看熟面孔,挂心之事无非四时新装,画眉深浅。汤乾自有时年进京两回,有时好几年不来。缇兰入宫时年纪尚幼,逐渐长成明艳照人女子,东陆语言亦流利,日常却总是沉默。她养着只西陆三途隼,颇有年纪,已不能传递消息。女官偶然撞见她抚摸着三途隼黯淡翎羽,素日冷淡桀骜神情全不见,换怔忡温柔。
当日朝堂上帝旭第眼看见淑容妃缇兰,那样震愕,册妃之后未满半月,出宫阅兵时又携她在身边,这原是皇后地位。人都说,往后淑容妃专宠是定,册后亦是指日可待。可是谁也料不到,天享九年、十四年朱雀门阅兵,帝旭再不曾亲临,淑容妃亦始终是淑容妃。
天享十三年以降,徵朝国库仓房不足,出尽银铢换购黄金。市面金价连月疯涨,西陆金客趋利而来,黄金钜万亦随之流入东陆。天下黄金十之七八出自中州,而雷云两州并无矿脉,到天享十四年夏季,大徵国库内连金锭亦已无处堆放,西陆诸国市面流通金铢却几告罄尽。
司库监上奏折请求扩建库房,帝旭略扫眼,御笔朱批,今后十年赋税全免,命将国库半财货取出用于修建各地堤坝与义仓,司库监主事当朝昏厥。帝旭笑道:“小家子气。有进无出,守财奴耳。”史书上提起帝旭末年狂悖无理,总少不这段事迹。
西陆诸国乘机大量购回黄金,谁知仅七月下半月中,徵朝国库内流出黄金已占去东陆流通三分之。金价很快跌破早年五十两银兑两金平价,依然路,bao落,西陆诸国刚刚吃回库内黄金转眼价值骤降,生生失去小半财殖,民心浮动,滞留东陆与瀚州金客无力偿还债务,z.sha者众多。
天享十三年冬狩后,帝旭新册名淳容妃方氏,别号“斛珠夫人”,女官们传说是凤庭总管方诸养女,武将出身,直当作男孩儿养育,亦时常男装随驾伺候。缇兰见过淳容妃数面,娟丽中自有英气勃发,是不可多得美人。
次年立春前,西陆各国使臣麇集瀚州,收取破产z.sha西陆金客骨骸,抚恤遗族,而后由黄泉关派军护送前往帝都。
那年正月十四,立春夜宴,珍味杂陈,乐舞麇集。尼华罗、南毗、注辇、锡甫、央吉塔、吐火鲁、迦满七国使臣均应邀而来,齐聚钧雷宫正殿。使团首领乃是注辇王太子索兰,缇兰破格列席,姐弟暌违十五年,索兰已是二十四岁青年。
十五年正月十四,地方进献鲛人。帝旭以示夷使,诸夷咸表羡服。遂结立春之盟,约世代永好,不举兵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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