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厚着脸皮道:“不下。”
并非没有怀疑过蓝湛猜到他是谁。只是这怀疑于情于理都不通。献舍既为禁术,必然知之者甚少。流传下来也多是残卷,无法发挥作用,长此以往,信之者更少。莫玄羽也不知道究竟是看哪里搞来秘卷才召回魏无羡。蓝忘机总不能凭他吹那段破笛子就认出他。
他自问生前与蓝忘机并没有什铭心刻骨交情。虽是同窗过,历险过,并肩作战过,但从来都如落花流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蓝忘机是姑苏蓝氏子弟,这就注定他必然既“雅”且“正”,与魏无羡性情颇不相容。魏无羡感觉他们关系不能说差,但也不好意说好。估计蓝忘机对他评价也和旁人样:邪气肆虐正气不足,终有日必成大患。魏无羡叛出云梦江氏、成为夷陵老祖之后,和姑苏蓝氏结梁子也不能说小,尤其是他临死前那几个月。若蓝忘机认定他是魏无羡,他们应该早就打得昏天黑地才对。
而现状却让人哭笑不得:他从前随便干点什都让蓝忘机不能忍,如今使劲浑身解数作妖作怪蓝忘机却都能忍。该不该说是长足进步、可喜可贺?!
干瞪眼捱过许久,魏无羡翻身下榻,动作极轻地到隔间。
蓝忘机侧卧在榻,似乎已经陷入沉眠。魏无羡无声无息靠过去。
些,露出明晰锁骨,和锁骨之下那片深红色烙印。
见那枚烙印,魏无羡便又被吸引注意力。
这枚烙印,在他还没有成为夷陵老祖之前,身上也有块。
而此时蓝忘机身上这块,无论是位置还是形状,都和他生前身上那块毫无二致,不由得他不眼熟、不奇怪。
说来奇怪不单止这烙印,还有蓝忘机背上那三十多道戒鞭伤。
他仍不死心,准备摸摸,看看能不能摸出那只千呼万唤始不出通行玉令。岂知刚伸手,蓝忘机长睫微颤,睁开眼睛。
魏无羡把心横,扑身上榻。
他记得蓝忘机非常讨厌和别人身体接触,从前碰他下能被掀飞出去,若是这样还能忍,那就绝对不是蓝忘机。他会怀疑蓝忘机被夺舍!
魏无羡整个身体凌驾于蓝忘机上方,双腿分开,跪在他腰部两侧,手则撑着木榻,把蓝忘机困在双臂中央,脸则缓缓压下去。两张脸之间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魏无羡都快呼吸困难,蓝忘机终于开口。
他沉默阵,道:“下去。”
蓝忘机年少成名,评价极高,乃是最最正统仙门名士,从来都是姑苏蓝氏引以为傲双璧之,言行更是都被诸家长辈视为仙门优秀子弟标杆。究竟是犯什不可饶恕错,要受这重罚?
三十多道戒鞭痕,根本是往死里在打。而戒鞭痕旦上身,这辈子都没办法消失,为就是要让受罚者永远记住,永不再犯。
顺着他目光,蓝忘机微微垂下眼帘,顺手拉拉衣领,遮住锁骨,隐去伤痕,又是那个冷若冰霜含光君。正值此时,阵沉沉钟声从天外传来。
蓝家家规严苛,作息严谨,亥时息,卯时起,这钟声便是督示。蓝忘机凝神听尽钟声,对魏无羡道:“你就睡在这里。”
不给魏无羡答话机会,他便转入静室隔间,留魏无羡个人歪在榻上,心中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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