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漆黑,溶在身旁黑暗之中,只有没有瞳仁双眼,白得刺目,白得狰狞。
魏无羡负起双手,围着他慢慢走圈。
温宁动动,似乎想追随着他步伐转圈,魏无羡道:“站好。”
他便老实站好不动。那张清秀脸似乎更忧郁。
魏无羡道:“手。”
他想看就是“醉”这节!
魏无羡对着睡着也是脸严肃正直蓝忘机挥挥手,在他耳边拍拍掌。不应。
居然是个碗倒。
魏无羡没料到出现这种情况,拍拍腿,思索片刻,把蓝忘机右手环上他脖颈,拖拖拉拉架着他离开小酒铺。
他摸蓝忘机身上东西早已摸得娴熟无比,取钱袋,找家客栈要两间房,把蓝忘机送进其中间,脱他靴子,盖上被子,趁着夜色出门去。
五坛,你却多给买五坛,个人怕是喝不完。怎样,你陪喝?这里又不是云深不知处,不犯禁吧?”
他本是做好被口回绝准备,谁知蓝忘机道:“喝。”
魏无羡啧啧道:“含光君,你是真变。从前当着你面喝小坛,你凶死,要把扔过墙,还打。如今你还在屋子里藏天子笑,偷偷喝。”
蓝忘机整下衣襟,淡声道:“天子笑,坛也没动。”
魏无羡道:“不喝那你藏着干什,留着送啊?好好,没动就没动,信你还不行吗。不提,来吧。定要看看,滴酒不沾姑苏蓝氏子弟,究竟几杯倒。”
温宁伸出只右手。魏无羡捉住他手腕提起来,仔细察看锁在他手腕上铁环和铁链。
这并非是普通铁链。温宁发起狂来时极度,bao躁,能徒手把钢铁拧成泥浆,断不会这样任它拖在身上。恐怕是特地为禁锢温宁而打造副铁链。
挫骨扬灰?
连阴虎符残件都要费尽心思复原,某些世家当然也对鬼将军垂涎三尺,怎舍得挫骨扬灰?
魏无羡冷笑声,站到温宁身侧,略思忖,伸手在他头发里慢慢按起来。
行至处荒郊野僻,魏无羡拔出腰间竹笛,送到唇边,吹出段调子,随后,静静等待。
这段日子,魏无羡和蓝忘机日日相对,没有独处时间。他也就无法召唤温宁。除此前身份半遮半掩,还有别缘故。
温宁手上有姑苏蓝氏人命,纵使蓝忘机对自己很好,魏无羡也不能就这样当着他面召使温宁。或说,正是因为蓝忘机对他很好,魏无羡才没脸在他面前召使温宁。他脸皮再厚,也不是厚在这种事上。
回过神来,耳边已传来那阵森然“叮叮当当”。
温宁低着头身影,浮现在前方城墙阴影之下。
他给蓝忘机倒碗,蓝忘机想也不想,接过,灌下。魏无羡兴奋莫名,盯着他脸,看他什时候脸红。谁知,盯好会儿,蓝忘机脸色和神色都半点不变,浅色眸子很冷静地注视着他——完全没有变化!
魏无羡大感失望,正想怂恿他再喝坛,忽然,蓝忘机皱皱眉,轻轻揉揉眉心。过片刻,只手支着额,闭上眼睛。
……睡着?
……睡着!
般人在喝这多酒之后,应该先醉,然后再睡。蓝忘机怎能跳过醉这步,直接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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