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缺在车辕上打瞌睡,看上去随时可能从疾速奔驰马车上掉落,于是小侍女桑桑始终警惕守在旁边,用自己瘦弱短小身躯努力支撑着他,黝黑小脸上看不清神情,但能感觉到她已经非常辛苦。
就在这时,车队碾过条极浅草溪,宁缺被震醒过来,他揉揉眼睛,看眼天色,发现这觉恰好睡到黄昏,于是便举起手来,示意队伍停下准备扎营。
睡醒便扎营,似乎显得有些不负责任和胡闹,但队伍里没有任何人对他安排提出异议。
离开渭城已有数日,路上少年所做每个决定在事后都被证明是正确,无论是从路径选择、营地选址、安全防卫、用水进食、便于逃遁各个角度上来看,都挑不出任何毛病,更令人赞叹是车队行路速度还挺快。
贵人在草原里收服十几名蛮子马贼,本有些瞧不起渭城边军,但现在对那个少年军卒做向导本事只剩下佩服。
说那三句简短话,忍不住轻抚花须,大感老怀安慰,望着渐渐驶出城洞那辆马车,笑着轻声说道:“不回来也好,你这个缺德玩意儿,去好好祸害外面世界吧。”
……
……
离渭城远,自然也就离草原远,正在困扰蛮族部落和新任单于春旱,并没有影响到这里,春风绿枝丫草叶然后染上车轮与马蹄,时时惹来几只蝴蝶追逐不息。
骏马奔驰在草甸与丘陵之间,软索时而紧绷如铁时而微垂如叶,铺着数层棉被与毯子奢华车厢也随之轻轻起伏跳跃,那位容颜清秀婢女怔怔望着窗外快速后掠景致,也许是想到此时黄沙随风而舞北方,面部表情显得有些僵硬,眼中却又充满种对未知前途期待与热切。
在溪畔,人们沉默地挖土砌灶拾柴烧水,婢女走下那辆被重点保护名贵马车,看着不远处像郊游般惬意躺在草地上揉肚子准备吃涮肉宁缺,看着那名正在吃力取水架锅拾柴黑瘦小侍女,眉梢皱愈发厉害。
旁边有名孔武有力护卫站起来,看她眼,她摇摇头,示意不用跟随,沿着溪畔穿过炊烟走过去。
她承认这个叫宁缺少年确实很有些能耐,比都城长安那些自以为俊杰少年贵介强很多,如果他真是个长安贵公子,那这般作态或者还能让她生出几分欣赏之意,然而他终究只是个底层粗鄙少年,却如此压榨本应同甘共苦小女童,不知不觉间便触到她某方心境,令她极为不喜。
走到小侍女
车厢内名穿着华贵轻裘服饰小男孩儿正抱住她小腿渴望地仰着脸,口齿不清咕哝着几句中原话,好像是想出去玩会。
婢女转过头来严厉地训斥小男孩几句,然后神情回复温柔,把他搂进怀里,宠溺地揉揉他脑袋。
车帘被风掀起角,春风拂上已不似当年那般柔嫩脸颊,婢女微微眯眼望向队伍前方,脸色并不如何好看。
最前方那辆相对简陋马车辕上坐着那名叫宁缺少年军卒,看他不停摇晃点头模样,竟好像快要睡着,做为个向导本应该替整支队伍引领方向,结果大部分时间都在打瞌睡,无论怎看都谈不上称职。
让婢女表情冷淡原因并不是因为这个,而因为她看到画面中个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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