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在旧书楼痛苦煎熬读着看不懂书,夜夜在老笔斋晕眩难受看着认不出字,不是天,而是很多天,如果换成意志力稍微薄弱些人,大概早就已经放弃,但对于宁缺而言,这种非人痛苦折磨却是他十六年生命中所能找到最好机会,除非直撑到最后最后还没有希望,那他就绝对不会放弃。
都说最解你人是你敌人,这句话并不算错,这个世上最解夏侯大将军人里肯定就有宁缺个,但这句话并不完整,因为推来算去,世上最解你人终究还是你自己——宁缺很解自己,所以知道没有走到山穷水尽那处时,自己绝对不会
宁缺决定拿出天时间不去登楼看书,带着桑桑去拜访公主殿下,然后顺便杀个人。对于这个决定,桑桑确实不怎喜欢,不是因为她不喜欢杀人——她从小到大在宁缺背后、在宁缺身边看到宁缺杀过太多人,早就已经没有什感觉,只是不喜欢宁缺在这样身体状况下还是不肯真正休息天。
虽然小侍女有情绪,但晚上煎蛋面依然没有打任何折扣。之所以面里没有放花椒也没有放葱花不是惩罚,而是因为宁缺最近这些天夜里经常恶心呕吐,胃肠有些承受不住这些辛辣调料,必须吃清淡些。
吃完煎蛋面,用热水把脚烫到快要发红,宁缺舒服地倒在床上。桑桑就着他剩下水把自己小脚洗洗,然后倒掉洗脚水爬上床,分开细细双腿骑在他腰上,开始替他按摩舒缓精神。
确认他进入熟睡,桑桑轻轻嘘口气,抬起右臂擦擦额头上并不存在汗珠,膝行到床另头,钻进自己被褥,贴着陈锦记脂粉匣子美美地入睡。
半夜时分,她被宁缺痛苦呻吟声翻滚声惊醒,骨碌滚便钻出被褥,翻身下床踩着那双旧鞋,动作极为熟练地用脚尖拨出床下铜盆,然后歪着身子坐到宁缺身旁,用小手不停拍打着他后背,间或自上向下用力揉抚。
宁缺脸色苍白俯卧在床边,探出小半个身子对着下方铜盆不停干呕,眉眼拧在处,显得极为痛苦。先前吃食物已经过胃肠,所以这时候吐出来便是睡前喝那两杯热茶,还有些胃液胆汁。
自从在书院内开始登楼看书以来,每天夜里他都禁受这样几次这样折磨,不止让他身体变得愈发虚弱,就连桑桑也被折腾白日极为疲惫。
每当熟睡后,白天在旧书楼里看那些墨字便会变身为个个浓稠漆黑怪物,从他脑海最深处泛起来,持戈挥刃不停冲杀挥舞,然后急剧变大膨胀,汇聚成艘大船,不停鼓荡着他脑海,碧海生起惊涛骇浪,让身处海中他极度眩晕,胸腹间片烦恶,生出强烈干呕冲动。
看似噩梦,但宁缺很清楚这不是梦,这只是旧书楼二楼那些神符师书写字符与自己精神世界之间产生激荡感应余波……以种玄妙方式呈现出来。
夜夜承受这种折磨,如果能够把那些墨字记住,也算是付出便有收获,然而令他感到极度失落甚至无比愤怒是,当那些墨字在自己脑海中兴风作浪之时,他如同患失语症和文字辩识障碍综合症,明明看着那些墨字清晰出现在眼前,看着那般熟悉,却张着嘴怎样也读不出来,认不出来究竟是什字。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