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光线顿时变得十分昏暗,除头顶那些琉璃瓦透下微光,就只有桑桑提前就在桌上点亮盏温暖烛火,静静地陪伴着床上他。
宁缺静静看着桌上那盏烛火,脸上笑容渐渐敛去。
茶艺师颜肃卿是个修行者,这个隐藏因素严重破坏他计划,如果不是够狠够幸运,或许在湖畔小筑他就已经死去,根本不可能逃到那条大街上,更没有机会在书院里潜藏夜,然后遇见陈皮皮这个西陵小神棍。
在大街上昏迷那段时间,他知道肯定有些事情发生,不然无法解释身上那些伤口为什会愈合,也无法解释胸口处那道无形长矛所带来痛苦,只是他确实不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什,而陈皮皮又对自己做什。
思虑凝滞,体伤神损,酷暑夏日被捂出身汗,他觉得身上皮肤片粘腻有些厌烦,便想擦拭下,然而他手在快要触到湿毛巾时候却僵住。
己却无所知局面,皱眉思索不得其解后,便不想再讨论这件事情。
忽然间他想到个问题,看着桑桑面露乞求之色说道:“不要煎蛋面也不要肥肠面,更不要昨天剩酸辣面片汤,这热天气,肯定都馊……看在少爷受这重伤差点儿死掉份上,咱今晚掏钱吃顿好吧。”
桑桑被他这句话说鼻头酸,心想只是个小侍女,难道还敢天天苛扣你不成,还不是想着日后少爷你要娶少奶奶,总得替你攒些银钱。
“给车夫十两银子……”
她低着脑袋轻声说道:“先前少爷你昏睡时候,去隔壁古董店寻他家老板娘要碗泡萝卜,已经倒进锅里和鸭子起炖,再过会儿便能好。”
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手指与湿毛巾之间好像多出浅浅层阻碍。
说完这句话,桑桑从桶里拎起滚烫毛巾拧拧,然后放到宁缺手能触着地方,向屋外走去,被烫有些微红小手在围裙上轻轻擦擦。
……
……
给车夫十两银子——桑桑就是要通过这句话告诉少爷,自己虽然年纪小,虽然节俭,但却不是个不分轻重小侍女,该花银子时候,可没有什舍不得。
宁缺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那个忙碌小小身躯,想着先前她那句话里隐着恚恼味道,忍不住笑起来,却没想到桑桑看见他在床头支着身子,竟是迅速走到窗边,没好气说句好生休息,便把外窗紧紧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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