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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临四十七巷老笔斋中,宁缺迟迟未能入睡。他躺在床上,盯着头顶天花板,看似平静眼眸里实际上隐藏着紧张和茫然,身体也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紧绷。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对于进入书院二层楼会有如此强大渴望——大概是因为自幼对修行世界无限向往,如去年不断咯血登楼那般多年艰辛努力,让他身体里每个细胞越来越热爱那个世界,更因为去年终于踏入那个神奇世界、看到更多陌生风光后,他愈发想要看到更多风光。
当人们历尽千辛万苦攀登上座险峰后,举目望去,只见远处白云缥缈间隐隐有座更高山峰,如果能战胜自己疲惫,那人们总是想要走到那座更高山峰上,去看更多从前没有看过、更美丽风景。登城楼观山景,登高山观城景,坐云头看世景,不虚度人生本来就应该是这样。
院二层楼,其实也没有什太大差别。”
宁缺摇摇头,回答道:“像现在这样,是在向你学习,那无论学再好,也永远没有办法超越你,可如果有机会向院长学习呢?”
听到这句话,陈皮皮小眼睛瞪溜圆,刚生出些许同情心顿时不知道飞去何处,恼火嚷道:“难道能达到水准你还不满足!”
宁缺向后疲惫地靠在墙上,闭上眼睛懒得再说话,那小模样失望到极点。
陈皮皮看着不忍,两条紧绷在光滑额头下眉毛忽然挑起,低声说道:“其实……能进二层楼不见得都是修行天才,六师兄他就是个好铁匠生出来好铁匠。”
桑桑坐在床边盯着他脸颊,握着他手微微用力,想要传递某种力量,微黑小脸上挂着勉强而真挚笑容,想要传递某种信心。
天启十四年春天这个夜晚,整座长安城甚至整个天下都在关注明天书院二层楼开启。但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对于长安东城陋巷书铺后宅里,那个自幼被无数次残忍判定不能修行普通少年来说,是多重要。
宁缺忽然睁开双眼。
陈皮皮也不看他,继续皱眉说道:“夫子最看重学生心性,每次二层楼开启时考试方法虽然千差万别,但不离此宗。所以无论明天怎考,你首先要做就是谨守本心,并且把这件事情做到极致,那或许你还能有几分机会。”
“极致?”宁缺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
“夜已经深,赶紧回吧。”
陈皮皮看眼西窗外春夜繁星,说道:“距离二层楼开启已经没有几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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