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树荫遮挡,下午依旧炽烈阳光毫不客气地洒下来,把草甸镀上层艳红,仿佛要点燃山道旁切。
宁缺用手遮额抬头看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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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步晚,可能会有些风光,但却难以追赶,只能个人孤单地在山道上行走,前不见人后没有人。
宁缺走有些渴,口唇间仿佛要生出青烟,他想饮些水,然后听到山道旁传来淙淙流水声。
举目望去,只见道旁条崖缝里泻出道极细清泉,在下方石窝里积成捧水洼,洼旁生着几株野草。
嗤声轻响,掠过宁缺肩头竹叶,像锋利小刀般,直接撕裂衣衫,划破他肌肤,割开条极细血口。
宁缺望向自己肩头,没有看到衣衫上破口,没有看到染血竹叶,没有看到流血细口。
但他知道这确实是已经发生事情,因为他肩头清晰地传来强烈痛苦,甚至清晰到能够感觉到血口里竹叶留下细毛所带来极难忍受异物感。
他抬起右手掸掸肩头,就像掸灰尘样,这个动作当然无法把竹叶留下无形伤口与痛楚掸掉,但奇妙是,做完这个动作后,他就觉得轻松很多,继续向前走着。
又有竹叶簌簌然落下,擦过他脸颊,擦过他前襟,擦过他后背,落到细石子铺就山道上。
随着那个年轻学生行走,先前被压抑着骄傲与自信又重新回到自己身体里。
角落里,正拿出第二包点心准备吃褚由贤,吃惊地张大嘴,却忘把糕点放进去。他看着山道间那个人影,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对方。
李渔望着山道间,沉默片刻后微微笑。
陈皮皮倚在旧书楼窗畔看着山道方向感慨说道:“你真狠,说起来……这个世界上还能找到比你对自己更狠人吗?不知道,你究竟能走到哪步?还是不知道。”
说完这句话,他关上窗户,几片青叶振落飘下。
他没有去痛饮山泉,垂怜小草。
因为极细清泉忽然间变成片黄浊白沫奔腾大瀑布,扑头盖脸地打过来,直欲把他击昏在幽深水潭底部满布青苔巨石上。
……
……
他继续向前走,依然走用力用心,步步惊魂,步步生烟,顺着山道缓慢而坚定地走过密林,来到山间片草甸中间。
他身上衣衫如故,却多无数条无形裂口,多无数寻常人难以忍受痛楚,但他脸色如故,只是更白些。
阵山风席来,无数片竹叶纷纷扬扬席卷至空中,然后像,bao雨般淋漓落下。
宁缺走在这片竹叶雨中,再也懒得用手去拔拉快要落在身上竹叶,只是沉默地继续前行,明亮眼眸里仿佛看到去年在临湖小筑里杀颜肃卿时飘落竹雨。
他走很用心,走很用力,每次抬步都会重重踏下,靴底溅起细微灰尘,碾过凌乱堆积竹叶,走过痛苦。
竹雨落时,正好杀人,适合登山。
……
……
几片青叶被风卷落飘下,掠过宁缺肩头,落到地面上。
山道旁青林由很多种树组成,而在这段却是竹树居多,竹叶边缘薄锐,看上去就像是片片锋利小刀。
山道间飘落竹叶不是看上去像小刀般锋利,而是真像小刀样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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