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缺在斜斜向上山道上行走着,每踏上级石阶,他身体便会僵硬很长段时间,入雾时间已经很长,他已经走过千多级石阶,却不知离山顶还有多远。
如果隔近望去,可以看到他眼神有些空洞失焦,似乎并没有看着自己脚下,而是看着更远处某些画面,看着更久以前某些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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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向北,沿着岷山深入河北道,十室九空,田野已经被从荒原和燕北涌过来饥民完全占领,只是大旱持续时间太长,易子而食,彼此换食饥民们绝大部分已经变成道旁尸体,或是岷山里野兽腹中食物,相应宁缺可能遇到危险要变得少很多。
出枯枝般手指,颤巍巍点着小男孩儿脸,说道:“如果你还有力气,那你为什不赶紧逃走?”
宁缺没有再说什,从腰后取出那把带整整路柴刀,用尽路上用果子野草还有好心人省出那几小捧米积累出全部力气,跳起来,挥动柴刀狠狠砍向饥民首领鼻子。
他年纪太小,身材太小,力气太小,就算跳也跳不多高,但林子里这些饥民,被饿太多天,早已经没有什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挥出柴刀。
噗声,小男孩儿砍偏,本想砍断饥民首领鼻子柴刀,狠狠戳进对方眼窝,因为饿至皮薄现骨关系,饥民首领眼窝很清晰,柴刀砍进去画面很清晰,发出来声音也很清晰,锈蚀柴刀尖锋,直接贯穿他眼珠,然后深入大脑。
饥民首领哼都没有哼声,像截木头般直挺挺倒下去。
这天,久期不至雨水从天而降,乡村地窖里爬出些村民,他们哭泣着跪在雨水中,拼命磕头感谢昊天垂怜,而更多人则已经饿到没有力气露出任何表情。
大雨中,宁缺坐在山旁棵小树下,神情惘然看着四周,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里去。
这些日子里,已经有很多灾民冒险进入茫茫岷山,虽然山中野兽众多,但至少可以找到果腹食物。但他直没有进山,因为他清楚现在自己太过弱小,虽然拼起命来能杀死已经没力气饥民,却没有力气杀死山里那些恐怖野兽。
从怀里掏出肉干,他张开嘴咬住,用力地撕下几道肉丝,然后仰首向天接几口雨水,混着嚼碎咽入腹中,脸上没有任何享受神情。多日来煎熬,让将军府里白白嫩嫩小男孩儿,变得异常肮脏干瘦,小男孩儿嘴唇上满是翘起枯皮,嚼肉时齿间不时有血渗出来。
雨渐渐小些,他检查遍腰后柴刀,拾起身旁木棍,顺着山脚道路继续向北,随时保证自己有时间逃进岷山,因为他知道,随着雨水降临生命复苏,那些活过来
宁缺喘息着走上前去,用小脚踩住饥民首领脖子,用力把柴刀拔出来,随着他动作,道青黄色液体飙到空中,并不是血。
他瞪着柴刀上挂着瘪眼球瞪很长时间,然后仰起脸看着四周像鬼样饥民,说道:“你们想吃人就吃自己吧,是不会让你们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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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后山腰缭绕雾气越来越重,外界最后那抹暮色也已经被吞没,不知从树林里何处响起丝夜鸟怪异鸣叫,可能是乌鸦也有可能是别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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