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缺沉默站在骨山之间，茫然不知该如何言语。
老僧静坐骨山之中，从听到轲浩然入魔遭天诛那刻开始，他如同过往数十年间那般陷入绝对
沉寂之中，枯瘦如骷髅脸上渐渐泛出
丝慈悲佛光。
“终究还是这样死
。”
老僧低首叹息声，听不出来是赞叹还是悲伤，随着这身轻叹，已然瘦如骨架身躯骤然间松垮下来，丝丝尘埃不知是从骨缝里还是破烂僧袍里喷溅而出。
……
宁缺愣住，然后像只被踩着尾巴野猫般蹦起来，破口大骂道：“诛你妈逼！”
听着如此不堪入耳脏话，叶红鱼却很奇怪地没有,bao怒反击，而是神情复杂地看他眼，沉默片刻后说道：“
敬轲先生，暂留你命。”
看着她反应，宁缺忽然间明白过来，对方说是真话。
在书院后山里二师兄说过小师叔死，却没有说小师叔是怎样死，而无论是师傅颜瑟大师还是遇着别修行者，从来没有人提到过书院还有位小师叔。
原来小师叔竟是用这样种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宁缺问道：“浩然剑？”
老僧默认。
宁缺想起在旧书楼里看那本《浩然剑初探》，想着在书院后山二师兄教之自己驭剑之术，沉默片刻后摇头说道：“浩然剑与魔宗功法无涉。”
老僧看着他微笑说道：“世人只知浩然剑，却不知浩然气，若日后你有机缘明白浩然气是什
，大概便会知道为什会这样说。”
宁缺隐约明白些什，大抵是小师叔当年境界实在是强悍到不行，为求突破或是在哲学上走进牛角尖，便像千年前那位光明大神官样自创浩然气，而这浩然气却是昊天不允许存在事物，就如同魔宗功法般。
……
尘封故事讲完，便轮到现世恩怨情仇，世间所有事态总是在这样枯燥乏味循环中周而复始，叶红鱼赤裸双腿微微绷紧，右手握住腰间那柄道剑。
宁缺骤然惊醒，看着她背影眉头微皱，快速说道
小师叔是二师兄偶像，二师兄是宁缺偶像，所以小师叔是他最大偶像，可惜只听过些风中只言片语，于是没有清晰模样，只隐隐约约在远处骄傲。
如今来到荒原，在莽莽天弃山脉间感受到那股像雪崖青松般骄傲自信气息，小师叔便在他精神世界里鲜活起来，他依循着那道气息穿越山脉，进入青翠山谷，在湖畔破境悟道，坚定而自信地踏过块垒重重，来到魔宗山门。
在这里，他终于听到小师叔故事，也猜到这个故事结尾，震撼悲伤惘然之余，忽然间明悟这是自然而然故事进程。
像小师叔那样骄傲自信人，当苍穹覆盖人世间已经没有任何存在值得他多看眼时，他理所当然会拔出腰畔剑，指向头顶那片苍穹。
只是，人终究还是不能胜天吗？
“还是听不懂。”
宁缺看着白骨山里老僧微笑说道：“反正不相信小师叔会入魔。”
这便是不讲理，反正无论唐人还是书院，最擅长便是不讲理，他心想终究是数十年前尘封往事，你就算是莲生神座又能拿如何？
“轲先生后来确实入魔道。”
叶红鱼忽然开口，回头看着宁缺说道：“最终受天诛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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