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转刀锋动，依着两道剑痕，向左
撇，再向右捺。
刀锋之下磷火纷舞而起，仿佛星星离开夜穹。
随着这个简单
动作，那道正在沉默等待剑意骤然而起。
无数柄小剑凝在道，自气海而下，劈开雪山。
就在这瞬间，宁缺知道自己进入
个崭新世界。
这是最重要事情。
与之相比，昊天只是坨屎。
狗屎。
……
……
他意志也在沉默等待最后决定。
旦入魔，便是莲生这样人物最终也只能藏匿于黑夜之中，若要像小师叔傲然行于世间，无论修行到何等境界，最终结果依然是遭受天诛而死。
宁缺抬头看天，却看不到，只看到冰冷石墙和黑夜色彩。
对于修行者而言，这是最艰难决定。
对昊天敬畏，会让他们根本不敢触碰那个黑夜世界。
如果自己学会浩然剑，还能在世上存活几日？
……
……
宁缺惘然四顾。
骨山里，老僧沉默运着魔功，叶红鱼在他身下昏迷不醒。
气。
而要修练浩然气，需要背弃昊天，甚至与昊天为敌。
与昊天为敌，便是魔。
而小师叔在握住这把剑那刻，便已入魔。
所以小师叔最终受天诛而死。
识海里念力犹在，却不再弹琴付诸天地听，而是在身体内创个美丽新天地，那个天地里有树有湖有山有海，只待生命在这里繁衍丰美。
雪山气海之间多条通道，那条通道似乎直存在，只是被堵塞遮掩，无法看到，此时却终于展现真容，磅礴剑意化为某种实质般气息从那条通道里呼啸而过，浩浩汤汤，横无际涯，直冲天穹，好不快哉。
是为浩然气。
细微气流喷吐声响起，尘埃挟着杂屑从宁缺身体上喷溅而出。
他眼眸里片晶莹，然后缓缓敛为寻常。
宁缺举起朴刀直至与双眉平齐。
此生最后次拜天。
然后落刀。
刀锋落在石墙上。
落在小师叔当年留下剑痕上。
即便是对昊天没有丝毫敬畏之心修行者，基于生死间大恐怖大考虑，也会十分挣扎，大概会苦思冥想半生白头，也得不出最后结论。
似乎思考挣扎整整生那
长。
事实上只思考三十粒葱花从小手心里落在煎蛋面上时间那短。
他要活下去。
他要和某人起活下去。
莫山山见他终于醒来，艰难笑，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昏倒在地上。
夜色早已铺满山外世界，房间里黑暗无比。
他执刀站在骨山前，冷汗湿透棉衣，沉默不知如何前行。
斑驳石墙上剑痕停止流，沉默等待。
体内剑意缓慢停止流淌，沉默等待。
自己已经悟浩然剑意，如果再接受剑意入体为气，便继承小师叔衣钵。
也便入魔。
继续小师叔衣钵是光荣而骄傲事情。
然而却也是世间最危险事情。
便是小师叔这样绝世人物，旦入魔也逃不过灰飞烟灭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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