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很多话不需要明说,也不能明说,因为说太明会让彼此颜面上都有些过不去。书院、西陵神殿或烂柯寺这种地方出来人,般总要讲究个风度。
既然是世外修行者,怎能像俗世里地痞流氓那样,二话不说或者说几句狠话,便拿起西瓜刀向对方胸口或光头上砍将过去?
即便要打架,也要给这件事情寻件漂亮些衣裳,美妙些理由,像宁缺和叶红鱼这种说打便打,从来不管风度姿态只求胜利人,在修行界里真很少见。
而那些漂亮衣裳,美妙理由,不外乎就是请教修行上疑难,互相参详下境界修为,撕掉这些所有外在,才是赤裸裸真相:请君战!
确认这名烂柯寺僧人发出战斗邀请,宁缺脸色微变,看着他那张微黑脸颊,不由想起桑桑和卓儿肤色,心想自己这辈子似乎和这种肤色人杠上。
文书,正准备出城去书院,不料便遇着十三先生,那这请柬正好送上,也能偷懒几步。”
“给书院请柬?”
宁缺打开黄布,发现信封没有封口,从里面抽出张很薄信纸,信纸上内容很简单清晰,就是烂柯寺长老邀请书院派人参加明年盂兰节。
经过与大师兄那番对话后,他很清楚日后书院若有什俗世事务,只怕都是由自己处理,那烂柯寺盂兰节肯定也是自己去参加,好在还有年多时间,可以好生准备,而且确定烂柯寺来人是送请柬,不由愈发心安。
他看着观海微笑说道:“师兄远自烂柯寺来,本应尽地主之谊,只是与山主约好同游,晚间再与师兄品茶言欢,不知可否?”
片刻后,他诚恳说道:“出家人慈悲为怀,何必在意那些身外虚名?”
观海僧人更加诚恳说道:“贫僧在寺中苦修多年,时常听闻长老提及当年在夫子席前求教过往,知道书院乃是世间第流之所在,对书院诸贤心向往之,早就想前来拜访却直被课业所系不得脱身,今日难得来到长安城,还请十三先生体谅贫僧这难得贪嗔之念,不吝指教二。”
宁缺盯着对方眼睛,发现这年轻僧人眼眸里除恭谨还是恭谨,除仰慕还是仰慕,除坚定战斗意志还是坚定战斗意志。
对方对你如此恭谨仰慕,难道你好意思骂对方?对方战斗意志如此坚定,而且还是个从不吃荦油极少食盐油盐不进僧人,你凭什说服他?
宁缺完全不
观海僧人恭谨应道:“十三先生客气,贫僧奉师命前来长安,课业已经缓下不少,今日既然已经将请柬送到先生手中,稍后便要回寺。”
走吧走吧,总要回到自己家,宁缺很高兴地这般想着,然而表面上却是极为热情挽留挽留再挽留,甚至拿出河北郡男人们特有假怒模样。
观海僧人连连婉拒,说道:“课业实在是不能再耽搁,只是难得来趟长安城,又能遇着十三先生本人,贫僧有些修行上疑难,向请先生指教二。”
“完全没有问题,话说傍晚时分在松鹤楼订桌全素席面,再来两瓮素酒,你把酒言欢,喝茶也行,到时们来好好参详参……噫,你刚才说什来着?”
宁缺说兴高采烈,扮足书院入世之人模样,直到这时才醒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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