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老笔斋中,宁缺还在思考莫山山那句话意思,如果要他去解数科难题或者是修行悟境,大概都要比理解女孩子们在想什要简单多,所以有些困惑。
“少爷,吃饭。”
桑桑从小瓮里盛出两碗鸡汤,然后问道:“要不要洒点儿葱花儿?”
宁缺说道:“你熬鸡汤是世间最好喝,所以要喝原味,不能加葱。”
如果是往常,得到宁缺表扬,桑桑般会显得比较开心,虽然不见得笑,但给他添饭时总会拿饭勺在碗里用力压压,但今天她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只是默默地给宁缺添饭,然后默默地坐到桌子另边,默默地拿起筷子。
前后两世加起来二十余载,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甚至没有和异性有过比较亲密接触,所以他不知道现在自己和山山算不算谈恋爱,因为那夜在红墙白雪间说过喜欢后,二人之间相处似乎没有任何改变,依然是那般宁静随意,便是连手都没有牵过下,唯有区别大概是肩头相触时少女偶尔流露出来羞意。
恰是这抹羞意,便弥补宁缺对爱情想像很大部分遗憾,带着山山穿行于长安城大街小巷中时,他时常会想起当日北山道口火堆畔靠着自己婢女,想起燕北湖畔与自己漫步司徒依兰,才明白有所回应才是喜悦情绪根源。
这种感觉真很好,哪怕没有什亲密肢体接触,也没有什甜言蜜语、海誓山盟,所以宁缺很愿意陪着山山继续走着,只是在经过那些窄巷冬树荫影时,在踏过那些湖畔渐融松雪时,他偶尔会觉得心里某处变得有些空荡荡。
傍晚时分,二人走到临四十七巷。站在巷口槐树下,宁缺再次向莫山山发出邀请:“进去坐坐吧,饭菜肯定是够。”
莫山山看着不远处老笔斋铺门,轻声说道:“不用。”
明白,何况你?”
二师兄微微皱眉说道:“不知余帘又看出来几分。”
“她注意力直在小师弟身上,只怕还不如你。”
说完这句话,大师兄不知道在想什,沉默很长时间,然后伸手轻轻拍拍二师兄肩头,说道:“君陌,也许你是对,只不过不忍。”
二师兄身材颀高,见着师兄要拍自己肩头,习惯性地向前微俯,以便师兄能够拍更顺手些,头上那顶古冠竟是险些打到大师兄脸。
宁缺看着她神情,忽然想到自己这些天确实
宁缺不解问道:“为什呢?”
莫山山看着探出裙摆鞋尖,轻声说道:“和你起并肩走在长安城里,很开心,和你起评点那些字画,也很开心,那天夜里你说喜欢,很开心。”
然后她抬起头来,看着宁缺他脸颊上那个不显眼小窝,睫毛微眨,忽然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戳下,微笑说道:“但只有喜欢是不够。”
……
……
二人相视笑,先前争论所带来些许负面情绪,尽数散去。
只有那不忍二字依然随着瀑布声音不停回荡。
……
……
宁缺并不知道书院后山为自己终生大事开次大会,更不知道在他眼中已然不惹世间尘埃二位师兄竟为此事发生激烈冲突,最近这些时日,他继续带着山山在冬意渐褪长安城里游玩,去各家书斋品鉴前人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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