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缺睁开眼睛,望向铺门旁中年僧人。
随着这眼,中年僧人眉心间发出噗声轻响,向下陷去。
声音很轻,在此时清晨街畔却显得格外可怕。
中年僧人莲花净土被毁,舍身成佛佛已灭,无数念力尽被那把奇怪大黑伞挡回来,识海在那瞬间被震破!
中年僧人迷惘震惊绝望愤怒悲伤地看着宁缺,两行鲜血从唇角渗出来,喉咙里嗬嗬作响,虚弱哑声奋力喊道:“你果然是……你果然是幕……”
石佛轰然倒塌,震起些微烟尘,几瓣莲花。
宁缺撑着大黑伞站在石堆之前。
……
……
意念动便是万里,便是万年。
也没有纵横千里刀气。
稀疏莲花雨轻轻舞动。
佛前没有任何声音。
然而那张佛脸上却多出道极大深刻刀痕。
那道刀痕从佛髻处生成,斜向左下方延展,划破似笑非笑佛唇。
,不惜用这种痛苦来拖延时间发问,又或许他只是很单纯地想让自己痛苦些?肉体上痛苦,往往能减轻些精神上痛苦或者说烦闷,而此时他确实已经烦闷到崩溃边缘。
心意既定,不再思考其余,宁缺身上杀意尽露。
股强大杀意透过他手紧握伞柄,传至大黑伞,再扩展至身周空间之中,令漫天花雨惧散而避,覆至石佛血脸。
因为桑桑离家出走,他身上这股杀意从昨日清晨酝酿至日幕,随着他在长安城里寻找而逐渐凝练恐怖,当时便险些要将整座长安城给掀翻,昨夜在湖畔又被夜风风干至腊肠般辛辣干硬。
可以佐酒,可以杀人。
临死之时,其言也急,然而他只来得及说出那
精神世界里战斗已经持续很长时间,但在真实长安晨街畔,时间只不过刚刚过去极短暂瞬间。
在这瞬间里,那名剖腹z.sha干瘦武僧左手里捧着热肠多流出来截,脸色苍白陈皮皮以为宁缺死,然后他决定破除自己执念和规矩,从此开始自己血腥灭佛战斗生涯。
而在这瞬间之后,有清风自街头徐来。
清风吹散包子铺里冒出热气,吹动宁缺衣角,吹动他潦草系着黑发,吹得他身后那把大黑伞微微摇动。
伴着晨风,宁缺身体里散发出来道气息,这道气息充盈着鲜活生命味道,却又是那般骄傲自信,强大凛然到极点。
刀痕之间莲花碾烂为泥,浸着血水缓缓流淌。
石佛眼眸里惘然又迅速被恐惧和震惊所代替。
莲花瓣开始从石佛脸上脱落,不知是不是因为粘着血缘故,每瓣花瓣脱落,便会牵扯下片小石块。
莲花渐褪,佛脸上原先那些龟裂变得更加深刻,已然千疮百孔,然而残留那些眉眼鼻唇尽皆崩裂剥离成石雨,向着地面落下。
看上去就仿佛是数千万年间风吹雨打,尽数浓缩在这瞬之间。
宁缺走到石佛脚下,把大黑伞像刀把扛在肩上,抬头望去。
石佛脸上覆着密密麻麻莲花瓣,花瓣之间鲜血渗淌。
佛眼露在花瓣之外,只是开始时悲悯威怒情绪已被惘然所代替。
宁缺看着满是血莲佛面,沉默片刻,悬在身侧右手并掌为刀,隔着数百丈距离,遥遥掌斩过去。
没有凌厉破空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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