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陵桃山,某间偏僻石屋。
“司座大人,卑职只是个传话之人,还请千万不要见怪。”
陈八尺看着身前叶红鱼,目光被她身上那件有些宽大青色道袍闪闪,然后再次落到她美丽而清媚容颜上。
他曾经是神殿骑兵统领,虽然因为墨池苑弟子遇马贼事,被宁缺硬生生逼着领受教律惩罚,被打棘棍,又被夺除应职务,但他洞玄上境实力犹在,所以在裁决司内依然极有地位。
中年男子强行压抑着心头震惊,问道:“师兄这把剑要给谁?”
柳白平静说道:“寄到西陵,寄给叶红鱼。”
中年男子再也无法控制住情绪,双膝跪倒在柳白身后,颤声说道:“师兄你为什要这样做!为什要寄给道痴?”
柳白端详着手中画着剑纸,说道:“因为光明神座死在长安城后,这整座桃山,就只有这个女人还让有几分欣赏。”
“但……但剑阁与裁决司之间已然决裂。”
柳白坐在潭畔,坐在天光下,静思很长时间,才拾起身畔笔与纸,在微黄纸张上缓慢而看似随意地涂写。
他不是在写字,而是在画画。
柔软墨笔在无法铺平纸张上行走,线条扭曲打结,不时颤抖,简单几笔艰难地构成个中空狭长物事,却看不出来是什。
这幅面非常拙劣,看上去就像是顽童瞎弄出来作品。
然而就这样幅拙劣而简单画,却似乎让柳白耗尽心神,在水光映衬下,脸颊显得有些微白憔悴。
有任何变化,只是当目光落在身旁那封书院来信上时,眉头渐渐皱起来。
“找到朝小树,把他安安全全送回长安城,把弟弟换回来。”
剑阁弟子们互视眼,领命而去。
这时候名中年男子从阁外走进来,他看着碧潭里浮沉血花水泡,轻轻叹息声,走到柳白身后恭谨问道:“师兄,问题解决?”
柳白说道:“如果杀人就能解决问题,那眼中世界会美好很多。”
以往他直属上司是隆庆皇子,真正最敬畏人,却是面前叶红鱼,就算如今叶红鱼落魄如此,面对着她,他依然感到有些呼吸困难,很自然地
中年男子焦虑不安颤声说道:“如果叶红鱼真悟师兄您剑意,日后成长起来,岂不是要成为剑阁大敌?”
柳白说道:“就算没有这把剑,道痴样能够再次走过那道门槛,只不过是希望她能更快些。”
他抬起头来,看着峰顶洒落天光,面无表情说道:“裁决老儿借把剑给亦青,就借把剑给叶红鱼。”
借剑,自然为是杀人。
……
中年男子看眼那幅画,忽然身体僵硬起来。
“你看得出来画是什?”
柳白问道。
中年男子沉默片刻后,声音微涩说道:“师兄画是把剑。”
柳白满意说道:“能看出这是把剑,师弟你境界看来有所增益。”
那名中年男子苦涩说道:“听闻裁决大神官对他很是看重,这次真准备让他回桃山接任叶红鱼位置,师兄斩他只手便罢,何苦非要杀他。”
柳白沉默片刻后,说道:“拿笔纸过来。”
……
……
天光从峰顶洞口洒下,凝成束笼罩着碧潭,以及潭畔草屋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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