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远处船上那名青衣道人,颤抖声音像船桅上风湍般,生硬而寒冷地从唇齿间传出来,带着无尽绝望。
青衣道人没有转身,依旧负手看着红融朝阳。
“信仰可以让你满足吗?”
隆庆回答道:“曾经可以。”
青衣道人沉默。
“人世间真有满足这种东西存在吗?”
……
……
远处海上那名青衣道人没有转身,自然也看不到他有没有说话,但隆庆明白脑中那道声音,便是那位道人问话。
听着这个问题,他英挺双眉微微蹙起,显得有些痛苦,低着头看着脚旁粘液中正正在挣扎只小虾,喃喃说道:“无法满足又能如何?”
对沧海发感慨是很常见事情,对着咸鱼发感慨人却很少,只不过想着过去年发生在自己身上事情,即便对着筐咸鱼,隆庆也忍不住唏嘘起来。
但他很清楚,对现在自己来说,任何类似唏嘘感慨之类情绪,都显得过于多余,而且会让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心境再次感受到那股难以抑止痛苦与绝望,所以他沉默着准备离开渔港。
忽然间,他停下脚步,精致革履在湿漉粘滑地面上缓缓碾压,带动着身躯缓缓向后转去。
只见满是晨光海面远处,有艘小船正在浪间不时起伏。隆庆现在眼力依然比普通人锐利很多,看到船上站着名青衣道人。
小船上那青衣道人形容寻常普通,没有任何特殊地方,但他却无法移开自己目光,因为他身体因震惊而变得无比僵硬。
隆庆低下头去,看着脚畔依然在挣扎那只小虾,痛苦问道:“这样真
然后他抬起头来,看着远处小船上那名青衣道人,带着几丝怨恨和惘然说道:“光明已经遗弃自己,黑暗都不屑于杀死自己,像这样废物,还有什资格说不满?还能企盼怎样人生?”
青衣道人声音隔着数百丈距离,再次在隆庆脑中清晰响起。
“你是光明,眼中必是光明,你是黑暗,眼中必是黑暗。这年来你经历这多事情,难道还没有明白光明与黑暗之间真正关系?”
隆庆想起书院登山时那场梦,那场令他无比痛苦无比骄傲无比辉煌最终却无比惘然梦,想起梦里万丈金光,忽然间想明白些事情,身体却骤然寒冷起来,在深春朝阳下开始颤抖不安。
“但那不是最初信仰。”
渔民和苦力们,背着沉重渔获,在滑溜溜甲板间穿行,岸,商人们叼着烟杆,颐指气使呼三喝四,海鸟在海面与船桅间来回飞翔,越国这座渔港忙碌嘈杂依旧,似乎没有任何人看到那艘小船。
隆庆隔着数百丈距离,沉默看着那艘小船和船上道人,目光随着远处波涛起伏而不安,他现在已经算不得名修行者,但他见识眼光依然还在,很清楚这名青衣道人肯定是个修行者,而且是他根本无法看出深浅,哪怕是曾经强大他也无法看出深浅强大修行者。
远处小船上青衣道人,负手站在船首,微微抬头看着东方初升朝阳,整个人仿佛都要融化在微红晨光之中。
隆庆看着那名青衣道人背影,忽然生出想要逃离冲动。
就在这时,他脑中响起道平静而充满威压感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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