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时如此,时时不如此。
如此才是宁缺。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朱雀绘像之前。
就在这时,筹谋已久暮春之雨终于落下来。
没有人不愿意做好人。
宁缺也想做个好人。
所以从渭城开始,他就直在学习怎样做个好人,路学习到长安城。
这种学习可以说成是某种伪装,甚至更像是第二种人格形成。
那种人格很不稳定,时而尖酸刻薄,时而憨喜唠叨,故作无耻之态以讨喜,有些小清新,有些小可爱。
即便许世可以代表整个大唐军方横扫世间,但在没有证据情况下,他根本无法指控宁缺,更没有办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因为他现在不是渭城小军卒,也不是初到长安城外乡人,他现在是书院二层楼学生,与陛下亲厚大书家。
现在想要动他,首先必须说服陛下,最重要是需要说服夫子。
皇帝陛下态度,宁缺无法猜测,但他很清楚,夫子绝对不会在乎自己学生杀多少人,因为夫子不理世间之事。
不过先前将军府里谈话,有些部分确实对他造成些情绪上冲击。
垂落到地面。
不知道过多长时间。
将军说道:“夫子曾经说过,唐律第,这不止是书院,也是整个大唐帝国最高信条,以往事情自会调查下去,以后如果再让知道你违反唐律,干涉朝政甚至图谋不轨,会以唐律治你罪。”
宁缺忽然伸手把面前那些残着菜汗碗盘叠起来。
然后他站起身,看着将军说道:“唐律首重证据,如果将军能够拿到这些命案证据,会在长安府中等着将军。”
但他骨子里最真实性情,其实还直停留在四岁时,在通议大夫府柴房内手握滴血柴刀那瞬间。
如果面临着外部压力,如果再次面对死亡,那份狠厉冷酷性情,会毫不犹豫地从他身体最深处迸发出来。
登山入二层楼那夜如此。
在荒原上遇马贼时如此。
在大明湖畔箭射隆庆皇子时也如此。
许世说很对。
从逃离长安城,过千里饥地,入险恶岷山,在那些颠沛流离岁月里,从某种角度说,宁缺就是个无恶不作之人。
之所以无恶不作,那是因为他所处人间有万般罪恶。
为在万恶人间活下去,他必须无恶不作。
后来到渭城,再到长安,他来到清平喜乐人间,发现世上还是好人多,于是他开始尝试做个普遍意义上好人。
说完这句话,他向将军行礼,然后离开。
……
……
走出将军府,没多远便是熟悉朱雀大道,宁缺信步走在平整青石铺成大道上,神情平静,心情也很平静。
最终还是被人猜到自己与那些命案联系,这让他很紧张,却并没有被将军府里这番谈话震慑住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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