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由贤说道:“这是父亲交给。”
宁缺愈发吃惊,说道:“你父亲真准备买?别呀,给他随便写几幅,他随便给个几千两银子便好。”
褚由贤以为他在客气,苦着脸说道:“后来才知晓,为进书院,家里竟是卖半家产,如今家实在是拿不出更多银子。”
宁缺没好气说道:“世上哪有书帖能卖出十万两银子?再好墨水也不是金子融,再好黄州芽纸也不是玉石揉成絮,当年王书圣最出名夜书序,也不过卖出去八千两银子,你当是神仙啊?”
这时候他,自然不知道楼间平台上站着那位出名卖者钟离,为鸡汤帖做最强预算是整整三万两白银。
褚由贤在摇着扇子得意,与有荣焉,石居楼阁里人们也在赞叹感慨,尤其是那些唐人,亦是生出与有荣焉之感。有人道世间未见如此年轻之大书家,有人道千年以来当以宁大家为书家之首,有人道花开帖当为第行书,又有人道鸡汤帖当得起第草书美誉。
听着这些议论,宁缺浑身觉得不适,他确实是个脸皮极厚人,而且对于自己书法向来极有信心,但书法道真正是他最大喜爱,又清楚自己值不得这等夸张评价,所以不免有些不安。
他知道自己字写不错,甚至可以说非常好,在如今世间绝对属于超流水准,但如果不是当初机缘巧合,少年聊发白痴狂,在御书房里写下花开彼岸天五字,从而让皇帝陛下狂热喜爱,后又有师傅颜瑟及书院事,他书帖即便会被明眼书家赞赏,又哪里会有如今地位。
想当年长安城春雨纷纷,老笔斋墙上挂着书帖连遇冷眼白眼,连续数日无客,只有朝小树撑着雨伞,站在槛外微笑日子,他非常清楚,所谓声名,大多数时候只是附着事物,就如女人容颜上妆粉。
然而无论宁缺是怎样清醒,自省之后是怎样冷静,石居楼阁里达官贵人们被卖者钟离简简单单几句话挑起议论赞叹后,便再难保持清醒和冷静,张张看似简单书帖,被红袖招某位继陆雪之后最当红清倌人珍重送上台,然后在轮又轮激烈竞卖声中有新主人。
那位红袖招清倌人,捧着沉香木案缓缓走上平台,这位女子容颜清丽到极点,令人睹之忘俗,行走若湖风拂柳,然而楼阁间所有人目光都没有在她身上作丝毫停留,而是落在木案间那张便笺纸上。
那张便笺纸当然被石居里那些鉴定大师好好装裱番,既不夸张,又添很多
听着越来越多银钱数目,宁缺快速计算着自己能够到手多少,发现只要最后那张鸡汤帖不要砸在手里,那便应该能满足自己需要,脸上不由露出丝微笑,欣慰期盼着稍后王公会砸出个大手笔。
只要名声能够挣到银两,挣到足够多银两,他才懒得理会这名声究竟有多少虚妄,所谓惭愧不安更是瞬间灰飞烟灭。
褚由贤在旁悄悄瞥眼他脸上神情,总觉得他笑容有些诡异,不由微凛,压低声音问道:“你到底准备怎办?想把哪副买下来?鸡汤帖?”
他把心横,颤着声音说道:“今天带五万两银子……”
宁缺惊,看着他问道:“五万两?你带这些银子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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