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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石径而上过云门阵,进入到书院后山,绕镜湖眺瀑布,走到四面透风草庐外,宁缺躬身说道:“叶红鱼来长安。”
回应他是片沉默,以及山谷里向草庐里吹去风。
庐内有人,只是没有人愿意理他。
宁缺赶紧行礼,说道:“见过教授。”
女教授整理下身上那件蓝布大褂,似乎很随意地说道:“亦青眼睛已经瞎,就放回去吧。”
宁缺知道女教授与南晋剑阁之间有些关系,听着这话,微微怔。
朝小树既然活着,柳亦青双眼已盲,便已付出足够代价,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书院再如何嚣张,也没有道理继续囚禁此人,如果真地要把柳白亲弟弟软禁到老,还真当那位剑圣大人没脾气咩?
女教授看着他问道:“有问题?”
自从成为书院二层楼学生之后,宁缺便很少去前院,因为再与那些当年同窗相处,着实彼此都有些尴尬,但今天因为急着要去汇报情况,解决麻烦,又想着天时已晚,前院学生都在舍里上课,所以他没有走偏远处侧门,而是带着桑桑行上草甸,穿过石牌,从正门走进去。
雨停天青,阳光清漫,有读书声从书舍里传出,有辩论声从另间书舍里传出,书院前院笼罩在安宁学习气氛之中。
便在这时,丙舍里传出道苍老声音:“最基础最原始便是最关键,如果你们连直线都无法理解,那怎理解更艰深立体构图?直线是什?直线就是条笔直无限线条,画给你们看……”
过会儿,穿着蓝布大褂书院女教授,举着根粉笔头,从丙舍门口走出来,神情严肃,似乎正在空中画着根直线。
直线是没有尽头,女教授手中粉笔也在不停地画,她脚步缓慢而平静执着,不会儿便离丙舍,向着书院后方教习休息室走去。
夫子坐在庐内,任四面来风而身形不动,须发微飘,神情陶醉,仿似神仙中人,身前搁着却不是古琴,而是狼籍餐桌。
大师兄和二师兄规规矩矩坐在夫子身旁。
道痴离开西陵神殿,来到长安城消息,根本无法让草庐内三个人有丝毫吃惊神情,更何况是震惊。
宁缺苦恼想着,看这作派倒确实能够解决麻烦,只是你们觉得这只是件小事,对来说却是
“没问题。”宁缺恭敬说道:“稍后便进后山请示老师。”
女教授说道:“夫子要问你意见,所以你有没有问题?”
宁缺愣愣,说道:“……没问题。”
女教授笑笑,脸上皱纹像花儿样,说道:“妥?”
宁缺认真说道:“妥妥。”
宁缺看着这幕画面,顿时傻眼,拍拍桑桑肩头,带着她跟在那位女教授身后向休息室走去,竟是忘自己来书院正事。
当年礼科副教授曹知风为去长安城看隆庆皇子,当时用借口是天地元气有变化,不宜上课,当时宁缺就觉得书院教习们实在是荒唐到极点,今天这位拿着粉笔头不停前行女教授,更是令他瞠止结舌。
这样偷懒也行?
走到清幽书坊外,女教授忽然停下脚步,放下直伸在空中手,把粉笔头很细心地用纸包好,然后塞进袖子里。
她看着宁缺说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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