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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后山也有湖,平静如镜镜湖。
时已入夏,空气闷热,书院后山则依然清凉如春,尤其是镜湖四周,更是气候宜人,于是平日里只爱在山林里下棋奏曲赏花师兄们,就像贪水野鸭子般,纷纷出林来到此间。
湖畔林中,不时响起清音雅正曲声,又响起输棋后争执对骂声,还有十师兄王持手拈青叶感伤花落果成呤哦声,好生嘈杂。
他诱惑不够。如果可以,他会毫不犹豫打开小瓷瓶,看都不看,便把瓶中丹药吞进腹中,他也不是书院大师兄那等温良君子,面临修复自己修为境界天赐良机,却因为所谓道德约束便平静放弃。
隆庆之所以能够忍住诱惑,把小瓷瓶放回去,只是因为个很简单道理——这并不是天赐良机,因为昊天没有说要把通天丸赐给自己。
虽然在南海上观主曾经说过自己心意便是昊天意志,然而这个世界不是只有他个人,那昊天意志便有很多种。师叔让他来取药鼎,说这是他福缘,那他福缘便在此,并不是通天丸,至少现在还不是,因为师叔此时肯定会在某处静静地看着他。
隆庆找到药鼎,又找到炼制坐地丹那两味药材,锁门离开,去往药殿后方炼丹室,沐浴更衣,开始按照天书上记载法门炼丹。
火渐起,鼎渐热,药材渐融,奇异而复杂药香,伴随着鼎旁缝隙溢出,弥漫在炼丹房里,又向殿外远方飘去。
七师姐柚木爱嗑瓜子爱闲唠也爱热闹,但最爱在这片清静湖上绣花,终究还是抵抗不住这片嘈杂,躲进瀑布下那个小院子里。
于是湖心那座亭榭,被饱经摧残、早已不在乎这些嘈杂之音陈皮皮、宁缺二人占据。陈皮皮摇头晃脑说道:“就不明白,二师兄那院子离瀑布这般近,落水之声大如雷,难道就能比这里更安静?”
“别想把话带走,又不是吴大婶,对这种流言不感兴趣。”宁缺说道:“你就给句实话,那年快死之前,你究竟给吃是什药。”
那年春天,他在长安城里刀斩念师颜肃卿,身受重伤,浑身是血倒卧朱雀大街,引动朱雀神符侵袭身体,大黑伞护主,最后艰难来到书院,已是奄奄息。他以为自己会就此死去,却没有料到醒来时所受重伤竟神奇般好,更神奇是体内雪山气海完成次重筑。
对于这件事情,宁缺直无法忘怀。当时出现在旧书楼便是余帘和陈皮皮,那
隆庆盘膝坐在鼎旁丈外,目不转睛专注地看着,控制着温度和投入药材时间顺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显得异常平静。仿佛先前根本没有看到那个小瓷瓶,仿佛他唇角上那个深深血印并不存在。
这种极端平静,让他整个人散发出种黯沉气息,就如同失魂落魄般。只有他自己知道,失魂落魄其实也只是假象,他此时心境是真异常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寒冷如雪。
他坐在药鼎旁静静地等待,不知道是在等待鼎中丹药成功,还是在等待那颗通天丸变成自己福缘那天。
知守观渐被夜色笼罩,星辰现形。
中年道人站在湖畔看着水面上繁星倒影,想着隆庆先前表现,感慨说道:“观主眼光果然不凡,此子必将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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