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铁箭瞄准着那方佛辇,看都没有看观海眼,说道:“箭是不长眼睛。”
观海僧声音微涩说道:“箭无双眼,但场间众人都有眼睛,戒律院首座已然沉默认输,师兄难道还非要射出这箭?”
宁缺说道:“箭可没有射出去。”
观海叹息说道:“那师兄在等什?”
宁缺说道:“在等佛辇里那位高僧不再沉默。”
……
佛辇里依然没有任何反应,隐约可以看到帷布后那位悬空寺高僧盘膝而坐,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宁缺话,也没有什怒意。
宁缺眉梢微挑,想起佛宗功法特点,莲生大师在魔宗山门里对佛宗形容,不由微凛——佛宗高僧果然像乌龟般能忍。
任何事情做到极致,便意味着强大,自幼见过无数生死,知道忍耐重要性他,自然非常清楚,那名僧人越能隐忍,便越可怕。
山涧旁幽静无比,有修行者惊惧不安看着黑色马车上瞄准佛辇宁缺,有修行者神情紧张地看着那方佛辇,没有任何人敢发生丝毫声音,就连呼吸都刻意地放缓,生怕因为某些响动而导致那把铁弓弓弦松开。
山,宁缺没有真正出手,却已经震慑全场,可谓风光无以复加,想来没有给书院丢脸,也没有堕小师叔当年威名。
但他说这番话,并不是单纯为表现书院骄傲。
他是真很想激怒佛辇里那位悬空寺高僧。
因为当他瞄准佛辇时,震慑全场,逼得那位悬空寺高僧沉默不语时,他身体里忽然生出道寒意,警兆大生。
晋入知命境后修行者对自己将要遇到事情,会有种渺茫却真实预知,那种预知含混不清,甚至无法捉摸,却足够令人警醒。
观海问道:“那如果大师直沉默下去,师兄你又准备怎办?”
宁缺确实不知道怎办,于是沉默。
虽然他
场间局面极为紧张,如果不想稍后书院和悬空寺血溅当场,便需要有人来打破黑色马车与佛辇之间这种非常危险无形角力。
山涧旁没有任何人能够避开宁缺铁箭,但有人可以拦住铁箭,不是用飞剑拦,也不是用念珠拦,而是用自己血肉之躯来拦。
观海僧用胸膛迎上那枝黝黑铁箭,脸上颜色变得比铁箭还要更黑些,神情黯然说道:“十三师兄……何至于此?”
在长安城时初识这名年轻僧人时,宁缺便很欣赏对方,因为这位僧人拥有真正佛门澄静气质,却不像别佛宗大德那般故作高深,又因为观海僧肤色很是黝黑,看上去就像小时候桑桑那样。
如果是别事情,宁缺自然会给观海僧面子,但今天不行。
宁缺不知道那份警兆是什,但隐隐感知到,今天瓦山之行必然将遇到很多麻烦,那他不介意开始便干掉最强那个敌人。
更关键是,此事与桑桑求医治病事情有关,又隐隐指向对面那方佛辇里,他想都不想,便要把那份警兆抹掉!
现在这枝铁箭,蕴含着他最饱满精神,最饥渴杀机,他知道如果这箭不发,那今天便很难再射出同样境界箭来,所以这是他最好机会。
即便如此,宁缺想要杀死那名悬空寺高僧,他自己肯定也会受到重伤,甚至会付出更惨烈代价,但他不想稍后再后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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