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琤!”
回答宁缺心头疑问,是道琴声。
琴是以弦作响种乐器,常作七弦,其声中正平和,最是雅致。
宁缺咳两口血,艰难地挤出丝嘲讽表情,说道:“佛祖说普度众生,原来是这个解脱法,你为何不先解脱自已。”
此时情况危急而绝望,他还有心情嘲弄对方,是想着死之前,能嘲笑讲经首座这样大人物,也算值,而且他还没有绝望。
之所以没有绝望,自然是因为他还有最后线希望。
那希望不在于他自已身上。
在他等那个人身上。
讲经首座走非常缓慢,每步,都需要以锡杖撑地,暂作休息。
每当锡杖落到地面上,杖首便会发出清脆悦耳声音,而数十丈外宁缺便会再次受到剧烈冲击,那根锡杖仿佛是落在他心上。
讲经首座步步向着宁缺走去。
宁缺和桑桑不停吐着血,看着对方向自已走来,此时,他宁肯讲经首座速度更快些,因为对方到来越慢,对他和桑桑来说,便越痛苦。
逾百名佛宗僧侣,占据佛寺四周,数百名月轮军方箭手,从先前震惊狂热中醒来,挽弓搭箭,瞄准场间宁缺。
宁缺双脚颤抖起来,残破靴子尽数成屑。
那道颤抖传到他腿上,裤子瞬间撕破。
然后他身体也颤抖起来,紧接着,他背上桑桑也颤抖起来。
噗两声。
宁缺口鲜血吐到身前地上。
到地面上。
直到此时,杖尖终于与地面接触。
锡杖杖头响起清脆如铃声音。
杖尖轻而易举地刺进地面,悄然无声。
没有震耳欲袭声音,也没有天地震动气势。
此地是白塔佛寺,满地尸首,无尽血流,正是佛宗所言修罗境。
琴声与此地并不和谐。
而且白塔寺里并没
在烂柯寺时候,他等那个人等很长时间。
离开烂柯寺后,他在朝阳城里等那个人等整整个冬天。
他直在等那个人,是因为他始终坚定地相信,那个人会来。
烂柯寺那天,那个人来,那今天他应该会出现在白塔寺。
只是,那个人真会来吗?
只有七枚大师不知为何,依然站在人群外围。
宁缺试图拉开铁弓,却发现在讲经首座佛威之前,在那把锡杖声音范围之内,自已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讲经首座缓步而来,看着他淡然问道:“佛祖留下棋盘在哪里?”
宁缺痛苦笑,牙上尽是被震出来血水,说道:“在深深脑海里,你可以杀,看看藏在脑子里哪个部位。”
讲经首座叹息声,又望向桑桑苍白小脸,怜惜说道:“可怜孩子,枉在人间走这遭,多年来你受尽苦楚,今日便解脱吧。”
桑桑口鲜血喷到他肩上。
……
……
讲经首座再次提起锡杖,缓步向宁缺走去。
宁缺心寒至极,唯念头便是背着桑桑跳进后寺湖里,然而此时他觉得身上所有骨头都已经碎,哪里还有力气逃走。
数万名俯首于地月轮国民,什都没有感觉到。
无比狂,bao声音,于是悄然无声。
无比剧烈震动,所以无法感知。
只有宁缺个人感觉到震动。
大地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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