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讲经首座,干净眼眸里忽然出现抹刚毅神色,缓声说道:“夫子曾经说过,士而怀居,不足以为士,佛而怀世,不足以称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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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语速依然很慢,显得很文雅,他声音还是那般温和,显得很可亲,但他语气却是那般刚毅,显得很坚定。
他说
佛经声声,湖水静止,塔光已凝。
白塔寺似乎变成片来自世界初始时佛国,天地气息变得极为安宁,隐约与道门五境之上某种境界相通,然而却又带着股强大镇伏意味,在这样世界里,修行者无法操控天地元气,与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数万月轮国民并不知道场间发生什事情,他们听不到也看不到,就算听到看到也无法理解,他们只是本能里感受到,有极庄重肃穆高妙事情正在发生,于是纷纷俯首向着讲经首座再次拜倒,敬畏不敢起身。
天地气息渐宁,修行者无法驭使飞剑,佛宗苦修僧也无法使出各种手段,但他们能够行走,尤其是日夜在荒原雪地里打磨精神肉体苦修僧,还有那些身为武道修行者西陵神卫,依然保有着部分力量。
七枚大师率领着数十名苦行僧向场间行来,十余名西陵神卫在两名红衣神官带领下走进人群,看速度应该很快便能来到宁缺身前。
世间无风,旧棉袄无风而动,大师兄看着盘膝而坐讲经首座,脸色苍白,带着困惑神情说道:“老师说过,你不能出手。”
讲经首座看着他平静说道:“多年之前,确实向夫子做过承诺,非灭世之大事,不得出手,然则冥王之女降临人间,这便是灭世之事,而且自那之后,夜夜读经不倦,最终炼就佛言,没有出手,只是出言。”
大师兄闻言怔,摇头说道:“君陌说果然是对。”
讲经首座不解此言何言,双手合什,继续颂经不止。
场间唯有宁缺和七枚知道那句话:和尚都该死。七枚面色微变,却没有流露出什怒容,自沉默不语。
宁缺手腕微挫,把紧紧握住朴刀朴柄,看着这些向场间围来人们,沉默地皱起眉头,他体内浩然气虽然受到讲经首座佛言镇压静度,但他入魔后身体极为强悍,单凭肉身对战,他并不怕谁。
只是七枚大师肉身成佛,也是名极强悍武者,他没有信心在这种情况下战胜对方,更令他感到不安是,大师兄和桑桑身体,现在像普通人样脆弱,他怎样才能保护大师兄和桑桑不受到伤害?
在人间佛国土里,佛言如悠远钟声般不停响起,宁缺再如何强大,也无法脱离佛国,再如何坚韧,此时也不禁觉得有些绝望。
便在此时,大师兄再次开口说话。
他被佛言逼出无距,脸色苍白如纸,瘦削身体如湖畔柳枝般悬在空中,但他脸和身体都还是那般干净,不染纤尘。
宁缺愤怒之余,则是无限警惧惊恐。
讲经首座颂经数句,便能影响白塔寺周遭如此大范围天地气息,以佛言在人间自行开辟个世界,所展现出来境界实在是太可怕。
宁缺不得不再次承认,那个盘膝扶杖而坐老僧,是他这生所见过最强大修行者,甚至隐隐比当初柳白自天外刺向烂柯寺那剑还要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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