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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亘整片北方大陆岷山,被道窄峡分成南北两段,中原人习惯称之为岷山北麓以及南麓,荒原上人们以及道门某些人,则习惯把南麓称为岷山,而把北麓称为天弃山脉,意为昊天遗弃山脉。
把岷山从中断开那道窄峡西面入口处,有座高达百余丈雄奇城寨,名为贺兰,于是那道窄峡又被称作贺兰山缺。
贺兰城位置已经在荒原深处,距离金帐王庭极近,但依然属于大唐所有,乃是大唐帝国最远片国土,更准确地形容,应该说是块飞地。
此地与长安城距离早逾千里,若要从大唐本土运送粮草辎重过来,路途遥远,耗损极大,而且需要很多骑兵护送,才能避免被马贼或假马贼们抢劫威胁,即便如此,金帐王庭数万骑兵依然有能力随时掐断这条粮道。
渭城是故乡,离渭城越近,情自然越怯。
看着远处那座土城,想着在这里度过那段岁月,即便冷漠情淡如宁缺,也不免生出些感慨,他目光越过渭城,往南继续望去,知道那边便是岷山,那边便是河北郡,那边便是长安城,那边便是大唐,那边便是书院。
那边便是他和桑桑家国,却归不得,不能进,或者说不想进,因为他和桑桑都不想把头顶这片厚重乌云带进大唐,把灾难带进大唐。
黑色马车在渭城外停段时间,然后再次启程,绕向东方而行,路兜转,避开七城寨,不停躲避着北大营巡境骑兵。
征北军常年驻守边疆、负责监视震慑强大而野心勃勃金帐王庭,训练有素,打过无数场硬场,无论是从军械装备还是军事素质上来看,都是大唐四大边军中最强部队,甚至要比夏侯当年麾下数万铁骑还要更强。
耗费如此多资源,冒着如此大风险,大唐帝国依然艰难而执着地维系着贺兰城存在和正常运行,之所以如此,不是因为帝国从上到下好大喜功心理弊病在作祟,而是因为贺兰城对大唐来说很重要。
这座远悬荒原雄奇城寨,是大唐帝国在荒原力量展示与精神象征,是唐国诸商团行商荒原底气,最关键是,这座雄城镇守着通往东荒唯通道,对大唐商贸极为重要,而且就像把锋利而厚实刀,插在天弃山与岷山之间,把金帐王庭和左帐王庭切割开来,具有极为重要战略意义。
看着远方两面山崖间高耸城墙,桑桑想起长安城,只是贺兰城城墙修筑在绝壁陡峰之间,给人视觉上冲击更加震撼。
寒风入窗,她轻咳两声,望向宁缺问道:“往北还是往
宁缺曾是征北军员,当然清楚旦自已被巡境骑兵发现,会面临怎样困难局面,他没有信心从北大营漫山遍野骑兵冲锋中逃出生天。
而且他根本不想与同袍厮杀,所以接下来他变得极为谨慎,精确地按照军事地图规划路线,直行走在唐军和金帐王庭控制范围中间缓冲地带里,凭借着对荒原和征北军熟悉,竟是有惊无险地过。
随着逃亡继续,春意渐深,黑色马车里二人却是感觉越来越冷,厢壁再次覆上层浅浅霜,这与热海渐冻黑夜将至没有任何关系,主要是因为桑桑身体越来越寒,呼出气息完全像冰块样。
而且黑色马车直在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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