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结束,朝老太爷去后园听戏,朝小树夫人抱着孩子去休歇,所有管事下人都被请出花厅,剩下便是鱼龙帮这些兄弟。
朝小树端着茶杯轻轻摇晃,说道:“你们现在不是当年江湖男儿,行事要再低调些,尤其是陈七,这些天你不要理会侍卫处排班,就算徐崇山怀疑你,你也不要理会,齐四你让帮里兄弟也安静些。”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理过鱼龙帮帮务,但他说话,对于鱼龙帮来说仍然像是圣旨样,常思威这些人,在明面上早已经离开鱼龙帮,在朝廷里任职,但也绝对不会反对他安排,甚至连问都不会问。
唯会问人是陈七,因为他是鱼龙帮智囊。
“五哥那边怎安排?”陈七看着坐在右首方沉默中年男子,说道:“殿下应对很得体,们只能承情,但五哥如今统管着骁骑营,宫里肯定不可能由着他继续沉默,总需要他给出个明确态度。”
在这种时刻,还能像上官扬羽般冷静清醒、准确地在复杂世界里找到最关键那个点人不多,不过总还有些。
朝小树宅子在东城春风亭横二街上。
他抱着孩子,坐在老父亲身边,低声说着话,又用筷尖蘸酒水伸到孩子嘴边,不等孩子好奇去舔,霖子急忙抢过去,狠狠瞪他眼。
今天是朝老太爷寿辰,朝宅没有大摆宴席,只请些亲近之人,当初鱼龙帮兄弟们,从各自衙门请假,早早提着礼物过来。
想着新帝登基,长安城暗流涌动,朝宅设宴必然是兄长有话要交待,大家给朝老太爷磕完头后,便安安静静等着听吩咐,不料朝小树在酒席上什多余话都没有说,就是这样幅阖家安乐画面。
朝小树放下茶杯说道:“兄弟们有很多如今都在朝中任职,既然为官,当然要替朝廷分忧,依照唐律旧例该怎做便怎做。”
花厅里片安静,虽然众人都承认朝小树说话是对,然而如今毕竟不是从前,有很多事情,大家都还看不明白。
陈七看着诸位兄长,微微皱眉说道:“明白大家心里在担心什,但觉得没必要担心,遗诏不可能出问题,因为这太容易被揭穿。要知道陛下离世之时,贺兰城里至少有数万人可以作证。”
刘五始终沉默,他现在官职最高,位置最要害,直到此时,才望向朝小树神情凝重问道:“大哥,陛下当年到底有没有对你说过,皇位会传给谁?”
朝小树摇摇头,想着那位鱼龙帮真正大哥,想着那位曾经友人,如今竟是再也看不到,眉眼间不禁带上抹疲惫。
便在这时,朝宅管事匆匆而入,低声说几句话。酒席上人们闻言不微惊,朝小树却没有什反应,淡然说道:“殿下送些什礼物?”
管事拿出礼单仔细报遍,不敢有任何疏漏。
李渔送来朝宅礼物里,很大部分是赐给朝老太爷——有黄杨木手杖,还有方寿山石,还有来自大泽湖蟹,河北郡九江双蒸,赏给朝夫人陈锦记脂粉和宫绸,剩下便是无数送给孩子玩具。
听着管事声音,朝小树剑眉微挑,他也没有想到殿下会送这些家常礼物,沉默片刻后,说道:“继续吃饭喝酒。”
于是众兄弟继续吃饭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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