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缺伸手把那张黄纸夺过来,唰唰两声,干脆至极地撕成四半,然后揉作团,随手扔进官道旁水田里。
场间所有人都惊呆。
就连车里皇后娘娘,都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书院弟子,最擅长就是违抗师命。”
宁缺看着老祭酒说道。
魏节臣老祭酒,站起身来,看着宁缺斥道:“你要做甚?”
宁缺说道:“在良乡做甚,老大人难道不知。”
老祭酒从袖中取出张纸,像对待最珍稀宝贝样小心翼翼摊开,举到他面前,严肃说道:“你看看这上面写是什?”
那张纸早已发黄,不知有多少年历史。
纸上写着行字。
回家道路总是那般漫长,而且总是会不停遇到阻拦。
当皇后行抵达长安城北十四里地驿站时,又被人拦住。这次拦住他们不是太监,也没有军队,是十余名白发苍苍大臣。
那些年老大臣,跪在皇后娘娘马车前,代陛下和监国传旨,请皇后娘娘暂时不要进城,且在西山别宫居住。
看着眼前这幕画面,宁缺不禁有些佩服李渔,这几年很多老臣因病去世,也不知道她是从哪个地方找出这多年老德高身体却像腐木般大臣,在跪在地上这些老臣中,他甚至还看到六皇子曾经老师。
老臣们老泪纵横,白发随秋风乱颤,真是令见者伤心,闻者落泪,说天下之危局,道国势之艰难,发自肺腑,言出本心。
老祭酒哪里见过这等狂悖无行人物,气浑身发抖,伸出手指指着他脸,悲痛说道:“大唐怎有你这样目无师长之人!真是气死老夫也!”
“只不过撕张老师随手写便笺,皇宫里那位连自已父亲遗诏都改,怎没见老祭酒您气死?还是说您主要气是,手里再也没有老子墨笔?想要话过两天从书院给您带份,或者亲自写张,字可比老师强。”
宁缺平静说道,脸上没有任何嘲弄神情。
然而愈是如此,他这番言语显得愈发尖刻。
老祭酒收回手指,捂着胸口,痛苦地喘息着,断断续续说道:“你这个小人!院长就算在天上,也不会饶过你这个孽徒。”
“书院弟子严禁干涉朝政。”
宁缺发现竟然是老师笔迹,不由微怔。
老祭酒厉声喝道:“见着夫子铁律,书院弟子还不下跪!”
宁缺像看白痴样看他眼。
老祭酒见他毫无动静,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说道:“难道你敢违抗师命!”
负责护送皇后行镇北军骑兵统领犯难,这些老大人没有做任何事情,也没有请出旨意,只是跪在车队前面,他们总不能真抽刀把对方砍。
宁缺却不在乎这些,向那些老大人走过去。
此时长安城里人们,都已经知道,护送皇后娘娘和六皇子南归,除镇北军骑兵,还有书院十三先生宁缺。
陈公公在良乡石桥上悲惨遭遇,证明宁缺心如铁石,冷血无情,更不会被朝廷里那些繁文缛节所限制,所以看着他走过来,那些正在痛哭劝谏皇后老大人们吓跳,便是连哭声都止住。
为首那位老大人姓魏名节臣,年龄最大,资历最老,去年受陛下三番相请,才返回长安城,接替金祭酒病逝后留下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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