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委会主任男人又皱起眉头,“要上学是要户口,老头估计还没给这个孩子上户口。”
于是在上学之前,小家伙被大人们领着去上户口。派出所片警是个年轻人,刚从警察中专毕业,脸上稚气未脱,他脸为难对众人说:“这又没个出生证明什,怎上?”
居委会主任是天生大妈性格,直着嗓子吼道:“从小看着这小家伙长大,难道还要算外来人口?”
国人虽然怕事
这样生活直维持到小家伙六岁时候。
爷爷有天睡却再也没有起来。
小家伙哇哇地哭几天,居委会人把老头拖到后山埋,然后大堆人在居委会那栋小房子里围着这个黑炭头似小家伙发愣,“以后这孩子怎办?”
“该上学吧?”居委会主任男人是县里小学老师。
旁边有人说道:“谁出钱呢?”
九九四年初夏,省西小城高阳县被无休无止暑气烘烤着,这年,读高三易天行已经十七岁,米七零个头,平平实实张脸,不胖不瘦,毫无疑问属于往人堆里丢,连泡都不会冒个出来普通人。
不过他在就读县中勉强算是个名人。这名出比较奇特,属于异类之名,谁叫他和世上绝大多数孩子生活相差太远呢?他无父无母,却也算不得孤儿,是被城西头那个拾破烂老头儿养大。
打小时候易天行便开始跟着自己喊爷爷老头儿在四处垃圾堆里刨东西来卖,他直把这叫做刨食儿,也对,就是从垃圾里刨些可以换成食物东西。
直到很多年以后,城关带人们还记得八十年代早期,有个长机灵可爱小孩,身上却满是污秽,更会记得这个小孩刚学会爬时候,就已经开始在地上给自己爷爷拣烟头。
小孩会走之后,除在垃圾山上刨食儿之外,又开始到西街菜场那块天天蹲着,小小身子,双手笼在袖子里面,看着很是好玩。他不是去看有什好吃,他是去拣桔子皮,鄂西这座小山城盛产桔子。
“义务教育嘛,学校也可以免部分。”
“那谁来养他?”
全屋人下子静下来。
小家伙愣愣地看着屋里大人们,慢慢地看圈,然后字句用稚嫩童声说道:“自己能养活自己。”
屋内哄,几番争执之后,也只好如此。
小家伙用那双小小手掌,在污泥满地菜场里面拾着别人剥下来桔子皮,然后兜在怀里,颠颠跑着回家,放在自己小床上,等大太阳时候,再拿出来哂,哂干桔皮可以卖角二分钱斤。小家伙攒着钱,然后在菜场里给自己爷爷买袋烟叶子。
当小家伙紧张兮兮地从怀里掏出大把角票递给烟贩子时,市场里所有人都笑起来,夸赞他孝顺。
他那时候不懂孝顺是什意思,他只想让自己最亲最亲爷爷不用每天拣烟头,他想让自己最亲最亲爷爷可以像河边那些闲唠老太爷样,可以拔着烟斗。
他喜欢烟斗上面飘出来青青烟。
旁人赞他孝顺,也不过就是赞叹两声。爷孙俩生活也没办法好起来,每天还是要到各处垃圾堆里面去刨,每晚还是要回那个破破烂烂小黑屋,嗅着屋里臭气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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