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回头,手指方向却没有点偏差,他语气很寻常,就像在说自己要回家,给人感觉是,这条神道他已经走过千百遍。
是登陵还是登临,陈长生没有听清楚,但无论是哪个词,意思都相同,这让他和唐三十六、折袖都变得更加紧张。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陈长生总觉得在荀梅说出这句话后,夜空里星海仿佛变亮瞬,落在天书陵南石坪浅渠上星辉变得浓分,凉亭下覆盖着灰尘、看着很破旧那件盔甲,也因此而亮起来!更令他感到心悸是,凉亭下守陵人直低着头,盔甲阴影遮住他脸,但在星光变亮那瞬,头盔下方却有阵清风徐起,带出些许灰尘!
陈长生不敢再往那边看眼,哪怕是余光,望着荀梅问道:“为什?”
如果荀梅能够战胜凉亭下守陵人,通过神道直接登上天书陵顶,那怎会在天书陵里苦熬整整三十七年?只怕早就已经来闯神道来,既然他始终没有来,说明他自己很清楚根本没有什胜算。
天书陵远处隐隐有灯光,也能听得到瀑布声音,但在陵南神道周遭,很安静,也没有任何灯光,只是星辉照耀着这里山崖与直道,浅渠与石坪,只是那些星辉无法完全驱逐夜色,渠里清水漆黑如墨。
荀梅把视线从陵顶收回,望向神道,然后逐渐下移,来到凉亭,直至最后,落在亭下那人盔甲上。
片刻后,他向凉亭走去,踏破渠里清水,仿佛搅动墨汁,溅起水花却是银色。
他要做什?难道他要闯神道?陈长生、唐三十六和折袖看着这幕画面,心情变得紧张起来。
“前辈!”陈长生冲着荀梅道。
是,荀梅就算境界再如何深厚,又如何能够过得凉亭那关?如果那人能够被轻易战胜,盔甲上如何会积数百年灰尘?哪怕荀梅曾经与王破、肖张齐名,又在天书陵里观碑三十七载,境界更加深不可测,可依然很难战胜凉亭下那人。
大陆三十八神将,汗青居于首位,这位在亭下坐数百年强者,只在五圣人与八方风雨之人,逍遥榜中人固然境界高深莫测,但无论是天凉王破还是画甲肖张,也不敢说自己有资格挑战他。
听着陈长生话,荀梅安静会儿,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认真说道:“谢谢你们。”
道谢时候,他目光在三个少年脸上拂过。
折袖自出生经脉与识海都有问题,无时无刻都要忍受心血来潮痛苦,如果是般人,只怕早就已经失去活下去勇气,但他没有,这种少年勇气实在少见。陈长生炒青菜,煮饭蒸咸鱼,这种平静心境他很向往,唐三十六在天书陵这样神圣地方大呼小叫,让
先前在草屋外园里,借着星光,他看到荀梅鬓间多很多白发,同情之余,又多很多担忧。
荀梅停下脚步,转身望向站在石坪外那三名少年。
与陈长生三人想象不同,荀梅神情很平静,没有什惘然,更不像个失魂落魄可怜人,微笑问道:“年轻人,有什事?”
陈长生看眼凉亭,发现那位传奇神将仿佛依然在沉睡,稍犹豫后问道:“您要去做什?”
“要去登陵。”荀梅指着身后夜色里天书陵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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