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惜尘恨恨地顿足,这才望向洛风,道:“哼,便宜你。听说姑父此次在京中另有重用,时半会之间不会再回洛阳,你又可以肆意妄为。可是天下也没有那般好事,偶尔得知,这次西门老先生受姑父所托,要狠狠考究你课业,绝不止是三卷高祖本记而已。”
洛风笑道:“那也不妨。那几本经史早已在腹中,何惧……”
他句话尚未说完,忽然从窗外吹进阵急风。这风来势十分凌厉,顷刻间就将书桌上书卷纸笔道卷起,劈头盖脸地向洛风与洛惜尘砸来,甚至那方产自前朝古砚也不得幸免,随风而起!
洛风吃惊,急切间奋力将洛惜尘拉到边,避过这突如其来出现猛恶骤风,然而他自己却被那方古砚砸中肩头,忍不住脸色白,闷哼声。
猛然间,又声巨响,排高高书架被恶风掀倒,向二人倾覆而下。洛风再吃惊,顾不得肩背剧痛,猛力将洛惜尘扑倒在地,堪堪避过厚重檀木书架。随后片唏哗之声,什前朝螭龙彩盘、上古青花龟纹钵、碧玉云纹花瓶,通通摔得粉碎。
那调和阴阳之效倒是颇为显著。整座宅院冬暖夏凉,十分怡人,府中诸人全然不受寒暑之苦,就是洛阳王王府也未必能及得上。
至此时为止,离龙阴阳阵建成刚刚三年,洛仁和就得玄宗皇帝圣恩,召入京中叙事。只是不知这是阵法之功,还是洛妃枕席之能。
洛惜尘精灵跳脱,然而性情脾性颇见大气,在洛府年轻代中与洛风最是相得。她自幼时起,即被位游历而过女道士相中,授以养气明心之术,并嘱她勤加练习,待她满十六岁时再来收她为徒。那女道士自称出身灵墟,为白云先生传承弟子。然如洛惜尘这样官宦之女,自不会下什苦功,三五天能练上回已很是不错。就算如此,洛风也自对她另眼相看。只是她自己到对那所学养气之术不屑顾,称之着力于旁枝杂径,背离大道本源。洛风对此很不受落,每每力陈己见,希望洛惜尘能识得其中真味。但洛惜尘心高气傲,自然不服,何况洛风自己虽读过诸多道藏,也未见修出什神通来,因此兄妹二人每每探讨道法仙源时,倒是以争吵居多。
洛风虽然醉于道术,无心经济治国之论,然则仅是应付事诵读,已能使年未十八他崭露头角,把经史籍典诸子百家之学解得头头是道,将国事民情世间道理洞察于秋毫之间,每每有惊妙之语。然他痛下苦功道法反而无所成。
世事难测,由此可见。
恶风来得急,去得也快,杂带着堆杂物,旋即从另边破窗而去。
片刻之后,洛风才抬起
兄妹二人在书房聊不上几句,又回到金丹之学上来,自然少不又是顿争吵。激辩番之后,二人就都有些累。洛惜尘忽望直乖觉侍立采药眼,道:“你先出去,有话要同三哥哥讲。”
采药顿时长出口气,转头就跑。
洛惜尘又气又恼,喝道:“跑这快干什?本小姐还能吃你不成?”
那采药伶俐,又仗着素得洛风喜爱,当下只作听不见,脚下发力,转眼间就消失在院门之外,直把洛惜尘气得贝齿紧咬。
洛风笑道:“且莫管他,你有什话要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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