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间,个少女身影徐徐从湖中升起。她垂首不许,双手在身前绞来绞去,显然心乱如麻。而纪若尘正立在她侧后方,手中高举木剑微微颤抖,不知是否应当打下去。
轮明月冉冉升起,为湖面镀上层银色。
纪若尘终于剑击落,可是月下湖上,她是如此婉约,哪有半分娇纵蛮横影子?而那纤纤背影中,分明还有些别东西在。纪若尘心下颤,手抖,木剑初时凌厉,后来虚乏,终于有气无力地在她臀上拍记,原本十成责罚,就此变成分责罚、九分轻薄。
她如遭电击,蓦然回首,目光相接处,似有电闪雷鸣。少女言不发,突然转身跑开,其惶惶之态,若受惊白兔。
唯有纪若尘持剑呆立。
岁考所向披靡,诸真人对纪若尘均是赞许有加,就连向不轻易许人太隐真人也破天荒地鼓励他几句。在太隐真人眼中,纪若尘不论道行进境多快、秘法多玄妙,都不值哂,唯有他以先天卦象为源发展出龟缩大法,实是发前人所未发,颇为难能可贵。
其实道德宗可以上溯三千余年,厚积而薄发,门下弟子随着三清真诀修为日益深厚,凌厉攻击手段也不知道有多少。等入得上清之境时,纪若尘再这般死守不出,早不知被对方飞剑法器给穿多少窟窿。
纪若尘心中另有计较,岁考甫结束,他即埋首苦研丹鼎与先天卦象。紫云真人和守真真人大喜,悉心指点之余,又与他不少天材地宝,供卜卦炼丹之用。丹鼎之学不必多说,无药不足成丹。虽然道行深时也可以真火为引,以灵气入药,此种丹药旦炼成,必是风云变色、天地惊动。但这种炼丹方法,就是紫云真人也不敢轻试,纪若尘自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运用。他初学丹鼎,当然要耗用大量材料。
而守真真人先天卦象穷究到深处,实可堪破天机,其中所费法材仙品,丝毫不比丹鼎之学少。因此若非像紫云真人和守真真人那样穷生之力精研,单是收集材料项,就足以令许多修道者望而却步。
此时纪若尘既然醉心于此,两位真人自然有求必应。尽管他失败次数实在是高些,但两宫数千年珍藏,这点材料不过是九牛毛,哪会放在眼里?
他蓦然从幻境中醒觉,这才知道自己此刻仍然在打坐修道,温养真元,万不可轻动妄念。
纪若
其实纪若尘在卦象和丹鼎上十分有悟性,绝非表现出来那样笨手笨脚,否则他又怎能从先天卦象中悟出龟缩不出之法?但明明能次成功丹药和卜卦,他定要分成三次去做。那失败两次中大部分原料,实已被他悄悄解离,用以填补自身元气去。
诸真人给纪若尘材料,哪样不是灵气充溢之物?纪若尘有补充,道行进境慢慢地就追上来。可是回首望时,身后虽有弟子无数,但在他前方,姬冰仙等人却越行越远,修行进境上差距,竟还是点点地拉开。
纪若尘知各人天资机缘不同,此事无法强求,颓然之余,也唯有长叹声。
每日都在忙碌中过去,直到又见瑞雪纷飞,纪若尘这才惊觉,原来又是年过去。
岁考在平静、重复而又有些枯燥日子中临近。纪若尘中夜打坐,心中本如月下平湖,其明如镜,片澜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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