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若尘笑得更加欢畅。
他向来英俊,这笑本该如大地回春,然而此刻若有人见他笑容,只
只是天何其大,天何其广。
篁蛇盘踞在洛阳上方之时,庞然巨躯令人根本无法仰视,然而它在这漫天火云之中留下个方圆数百巨洞,与整个夜天相比,却又是微不足道。
云中骤然声霹雳!
滔滔电光如潮,从云中空洞汹涌而出!篁蛇如遇电殛,失速从云中坠落,直摔到距离地面百余丈时,方才甩蛇尾,重新稳住身体。只是它尾尖自地上划过,带起震天巨响。霎时洛阳大地有如痉挛般颤摇不止,地中石块趁势迸裂而出,横飞斜冲,没头没脑地四处乱砸乱碰。然而篁蛇尾尖余威远不止此。洛城城墙边民居本已堪堪欲坠,休说让其尾尖扫过,就是被罡风带到,也经不起折腾,轰然倒塌,落个尘土飞扬,连片瓦身都看不到。而那裂纹斑驳,有如龟壳般数十丈长段城墙也瞬时没影。眨眼间,洛阳竟成哀鸿遍野悲惨景象。
篁蛇仰望着夜天,低低啸叫着,再次盘紧身子,准备着下次攻击。
张幽兵面孔,那无穷无尽痛苦,就似是与他毫无关系般。
然而心头上有点痛,却是无比真实,每下痛楚,都会引得他全身颤抖。
“为什……要痛?”他苦苦思索着,可是此刻思绪迟钝之极,无法想得清楚。
顾清随手拢拢鬓边乱发,落下子,道:“紫阳真人,您形势可不妙呢!”
紫阳真人随手应,微笑道:“还有线生机,无妨。此次洛阳事,贫道就亲自去次云中居,将这门亲事就此定下如何?”
纪若尘感觉得到地面震动,这些震动使他清醒些,苦思问题也有初步答案:“为什要痛?……本不应该痛……”
他看着那个压在自己身上,正用把短匕不住在自己胸口插来插去幽兵,忽然伸手,捏住它脖子,将它拉近到自己面前,两个鼻尖都几乎触到起。纪若尘深深地向幽兵那双暗红色眼望进去,似是想探索那红色之中,究竟是何方何界。
幽兵恶狠狠地回瞪着纪若尘,手依然机械地上上下下,若捣蒜般用短刃捣着纪若尘胸口。但是它眼中凶光渐渐消去,竟代之以丝怯意。
纪若尘忽然笑。
那幽兵见纪若尘笑意,眼中忽然凶焰尽去,不住哀号,拼死想从纪若尘手中挣扎出去,然而纪若尘虽没用什力,但那幽兵就是无法挣脱。它号叫不已,眼中已尽是哀求之意。
顾清本是极洒脱之人,可是不知为何,她心中忽然阵犹豫,拈着棋子纤手也在微微颤抖。她沉吟许久,方才落下子,轻声道:“此事……先缓缓吧。”
紫阳呵呵笑,也不加以勉强,只是道:“如此也好。”
就在此时,石桌忽然跳动下,纹枰上所有黑白子纷纷跃起,又逐落下,竟没有子偏位置。紫阳面色肃,抬首向夜天望去。
那篁蛇啸音未绝,即已尽展四翼,飞冲天,向着天火中心冲去!篁蛇所到之处,方圆百丈之内再无燃云,时之间,似这天也为它声威所慑!
转眼之间,篁蛇庞大身躯已攻入漫天火云之中,只余下里许长截蛇尾尚在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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