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太婆突然抬起头来,向着纪若尘咧嘴笑!
她满面沟壑纵横,生着个极大鹰钩鼻子,发色枯槁,形如乱草,嘴中早没颗牙齿,这笑,只翻出上下两片粉红肉色牙床。
她已老得不能再老,唯有双碧绿双眼深不见底,似能勾魂夺魄。
老太婆如乌鸦般嘎嘎笑几声,站起来,不知从哪里摸出只破碗,自瓮中掏碗黑乎乎肉汤,递向纪若尘。
在那双碧绿眼睛注视下,纪若尘阵恍惚,只觉碗中所发肉香极为诱人,闻到那香气,他就觉得自己仿如已饿千万年般,于是伸手接过那碗。
,那重回人间通道或许就在那里,纪若尘此时能够想起也只有去找这主持第十殿转轮王。
纪若尘行得极速,转眼间,远方酆都已几乎撑满视野。身边景物早变换多次,爬满多刺荆藤矮丘,传出婴儿啼哭和女子尖叫灌木丛,甚至还有大片妖娆艳丽曼陀罗海。他哪有半点心情欣赏这些只在古书中有记载奇景,想唯有早点到达前方巨城。
突然间,纪若尘心中颤,不由得放慢脚步。随着他脚步,眼前浓雾中徐徐出现座木桥。
此地无水无沟,有只是片黑土。这座木桥建在这片平地上,显得极是突兀。且木桥上挂满蛛网,木柱开裂,桥身在风中摇晃不定,早不知在这里立多少年。
此处地形平坦开阔,理应处处是路。但不知为何纪若尘有种强烈感觉,只有那座桥才是唯路。他别无选择,缓步走到桥前,仔细打量着这座木桥。木桥桥头根方柱上刮开片白木,上面刻着三个古篆。因年久失修之故,三个篆字早已被风雨侵蚀剥落得七零八落。纪若尘抚去篆字上浮灰及蛛网,仔细辨认,才依稀认出三个字。
那老太婆又嘎嘎笑起来,道:“喝吧,喝吧,喝就会把那些烦心事都忘啦……”
听在纪若尘耳中,那声音格外慈祥关怀,手中汤碗也散发出暖意,在这阴冷潮湿雾气里,熨贴着他掌心。纪若尘不由地举起汤碗,喃喃地道:“喝就不会烦吗?”
老太婆笑得脸上如铁木开花,催促道:“真聪明,快喝吧,汤冷可就不好喝。”
纪若尘点头称是,慢慢举碗就唇,就要喝下。然而他心中似有个声音在反复呐喊着什,可是此刻他
奈何桥。
此时桥上阵浓浓肉香传来,与阴冷毫无生命气息阴间极为不符。纪若尘举步上桥,整座木桥都随着他动作晃动起来,桥板、锁条甚至榫头都在跳动着,吱吱呀呀乱响,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四分五裂。
踏上桥,原本稀薄雾气突然从四面八方涌动挤压过来,茫茫片,不但看不到此桥通向何处,连来处也隐没。纪若尘只回头看眼,摄定心神,毫不迟疑地举步向前。
这浓雾遮蔽四面八方视线,甚至连两旁本应近在咫尺桥栏都分毫不可见,纪若尘低头,仅能看清双脚站立处木板,显示他还身在桥上。肉香丝丝缕缕不绝传来,仿佛只无形钩子牵引着纪若尘行去。
不知道走多久,雾里现出个年逾古稀老太婆,正用根木棍拨着炭火,火上架着尊大瓦瓮,不知煮着什东西,阵阵肉香正是从瓮中散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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