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失笑道:“自青墟出个吟风之后,天下有道之士怕已都知晓若尘
纪若尘立定,向右方望去。花树之下、灵石之畔,立着个婷婷身影,涌动水烟将她衬得如踏月西来仙子。就在不太远过去,纪若尘曾为耳鬓厮磨每次相处心动,然而数年过去,就在不经意重逢间,他心已如冰石。
就在他身影在冰雾中消失瞬间,她忽然回头,低呼声:“若尘?”
但她目力所及处,只有月下片淡淡水雾,哪有只身片影?她怔怔地看半天,身后传来个清朗声音:“含烟,还是忘不他吗?”
含烟转身,望向踏月而来俊朗男子,面上又恢复往昔淡漠如水表情,道:“师叔,已经这晚,怎还有如此雅兴?”
那男子朗笑声,立在她身边,指月道:“你雅兴不也不错吗?看今晚月色,东清而西凝,内冷而蕴火,正是大乱将起之兆!真是好月!”
月下,树影婆娑。
纪若尘整理好再次下山需用物事,慢条斯理地将自己双手在银盆中洗得干干净净。他炼气有成,双手十指纤长有力,莹莹如玉。无论是银盆,清水,还是这双手,都是尘不染,但他仍是洗又洗。说来也怪,竟真有抹红晕在水中慢慢化开,如同落日后霞,红得夺目。
他终将双手自水盆中提出,取过方白巾,将手拭净,然后又将方巾放回原处,推门而去。
片刻之后,里间房门无声打开,青衣足下无声,如片云,飘到书房角盆架前。
银盆中泓清水,清得令人有些心痛。她伸出手,掬起捧水,看着它从指间洒落。她又望向盆架上那方白巾,于是取过,展开。
说罢,他若有意若无意地看含烟眼,笑道:“含烟,你此刻心境,怕也如这蚀月吧!”
含烟面色不动,周身水雾却略有收放,只是道:“师叔说话太过高深,含烟不懂。”
男子笑笑,道:“不懂也无妨。”
他向纪若尘离去地方望望,又道:“许久不见,倒没想到若尘道行已进展如斯,实是可叹可畏!”
含烟淡淡地道:“他乃是掌教钦点,三位真人共同提携上山,是生有宿慧,自然与们不同。”
白巾中央,赫然印着个血红手印!
青衣怔怔地看着血手印,半晌才叹息声,双手合,缕阴炎将方巾化成青烟。方巾原本洁白如雪,唯有在她双瞳中,才会看出这个血浸手印来。
望着纪若尘离去那扇门,青衣咬着下唇,时不知是不是该跟着出去。若是跟去,又该做些什?青衣本是个极简单女子,想不明白这许多事,她只是知道这次既然重聚,那,就这样路跟着他走下去吧。
月下,纪若尘无声无息地在花间树丛中穿行。太上道德宫宽广浩渺,以他眼前速度,就是走上数日也休想横越过整个宫殿。不过他也不是要去哪里,只是在再次下山前夕,忽然心动如潮,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唯有月下独行,以求以莫干峰顶冰雾洗心中燥火。
他就这样凭本能穿行着,忽然身形顿,然后侧跨两步,这才继续向前。围绕着他淡雾看似没有什不同,但其中有几缕雾丝灵动飞舞。它们是有知觉,有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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