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日暮西山。
青山群寨隐入暮色中,留下雄浑剪影。玉兔方升,光辉尚被重峦叠嶂掩蔽,只在繁茂雨林缝隙中透出些银光。
借着夜色,四人分散开来,开始向村寨掩近。
村寨中灯火辉煌,人声鼎沸,与中原大相径庭鼓乐喧闹,仿佛正在举行什仪式,又像是在嘲弄着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心怀不轨者。
纪若尘心念微动,已自然而然地进入那种全无烟火气状态,若夜下缕轻雾,向村寨飘去。纵是与守备土著擦身而过,也只若山风穿林,丝毫不引人注意。
意气之士,恰恰相反,他们可是怕死得很,答应得如此痛快,唯解释就是他们有很大把握。看来无尽海行,二人收获不小。
至于青衣,自重逢后纪若尘就始终捉摸不透她道行。看上去她与以前并无不同,仍只是个纤纤弱弱、无甚道行小妖,是以这次下山每遇战斗,纪若尘都让她远远地躲在旁。然而青衣身上肯定与以往有所不同,但哪里不同,任他费尽心思观察也看不出来。如被问起,青衣只是淡笑着说切均和以往样。
青衣或许没有不同,但很快纪若尘就发觉龙象与白虎二天君确是变。
二天君齐动手,顷刻间就在山头上布出个具体而微黔南山川图,十余座村寨历历在目,甚至可以看到面黄豆大小杏黄道旗在主寨上方飘扬着。
对着面前缩微山川村寨,纪若尘愣半天。在他二十余年记忆中,不是在黑店中打杂,就是在莫干峰上闷头修道读经,所以十几年下来,会是察言观色,长是闷棍偷袭,此刻面对强敌盘踞村寨,登时没主意,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青衣无声无息地跟在他身后,如若不是靠近时丝丝暗香萦绕鼻端,连纪若尘几乎完全察觉不到她存在。这真是青衣吗?偶尔细细想,纪若尘总会不由自主出身冷汗。他也不明白自己这种无由来恐惧源自何处,又是因何而起,或许只是种对危险本能直觉而已。
纪若尘于尘世行走时间越长,阅历越广,接触生灵越多,观青衣行止身法越是感到几无法用妖天赋来解释,难道说她道行已高至纪若尘完全无法测度地步,又怎可能?
他寻个隐秘所在,先掩起身形,再望向不远处村寨。就在此时,他手上悄然传来阵滑腻冰凉触感,不用看也知是青衣。道暖意自指尖传递到心头,他先前疑虑尽作烟消云散。
青衣若有什掖着瞒着,也定不是为对他不利。
肩上沉,几缕发丝从鼻尖掠过,有点痒痒,暗香愈浓,是青衣
他尴尬笑笑,望向龙象白虎二天君。若是他孤身前来,那事情就简单多。他准备以定海神针铁施以乾坤击,彻底将这个筑于半山腰主寨支柱击毁,然后在混乱中狠杀场。然而这次青衣跟在身边,那这个野蛮法子也就不能再用。
二天君素不是扭捏作态人,当下也没推辞,白虎天君咳嗽声,精神振,指点着处处村寨,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纪若尘听得初时意外,其后悬疑,最后惊诧。
听白虎天君意思,哪里是要到村寨里去“看看”而已,这分明就是要将这十余座寨子给连锅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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