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翰本站得有些心下惶惶,听济天下如是说道,这才放下心来。他抬眼望去,见发话不是纪若尘,又有几分失望,犹豫着是否接过话头,又怕失身份。好在济天下显然身份不低,除纪若尘外,满堂上就他个坐着。再者哥舒翰也着实畏惧纪若尘,能够在他面前站稳也需要不少勇气。哥舒翰当即决定不能再错失机会,否则纪若尘怒之下,说不定立时就斩自己。
哥舒翰本不是个畏死之人,只是人心善变,既然当日阵上寒胆,没能率军死战到底,到今日,便越来越不想死。他先哼声,自高身价,然后缓缓道:“乃败军之将,何敢言勇?昨日之战,败得心服口服。将军难免征战死,
潼关守备府中,纪若尘高坐正堂之上,姬冰仙、玉童、孙果等人分列左右,二十余员战将在堂下两侧排开。济天下则是劳苦功高,此战得胜,可说至少有半是他功劳,因此便在纪若尘下手有个座位。只听门外声传报,数名妖卒将哥舒翰押上堂来。
哥舒翰傲立堂前,重重地哼声,言不发。
兵败而归后,偌大潼关只剩下不到万名残军。虽然依据潼关之险,抗御纪若尘三万余妖卒并非不可能,可是全军上下早已胆寒,哪敢再战?
哥舒翰战完败,断送三十万大军,如若回到西京,朝中老对头杨国忠、高力士必定不会放过自己,怎说也是个灭九族大罪,加上小人兴风作浪,或许还会连累朝中友好。因此夜苦思,他怎都不敢就这样逃回西京,立定心思要率军固守潼关。
然而部将们却不答应,他们也知道回到西京只是死路条,因此献议投降。哥舒翰哪里肯降?他仍是觉得凭潼关之险,关中万名残军,足够御敌。众将早私下商议过,于是拥而上,将哥舒翰牢牢缚,开关献降。便有如今幕。
纪若尘闲适地坐在椅上,似是在闭目养神,对哥舒翰看都懒得多看眼。如玉童这等熟悉他,从徐徐回落真元气息上便知纪若尘多半又神游去。感应到纪若尘真元降至上清至仙境时仍不停止,而是非要再降阶方肯罢休,玉童也不禁暗自苦笑。不论谁与纪若尘为敌,恐怕都会不由自主地轻敌,从而吃上个大亏。
纪若尘既然不发话,大堂中登时显得冷清起来。济天下何等人也,当然知道哥舒翰做出这副宁死不屈架势来,多半还是为自抬身价而已。否则话,他早就该战死沙场,那时决战何必要逃?
纪若尘左右之人哪个不是聪明绝顶,当然都明白这种小把戏。不过明白归明白,哥舒翰毕竟位高权重,身份特殊,还是要陪着他将这出戏演下去。以哥舒翰在唐军中地位威名,若肯归降,再登高呼,日后征战,兵锋所向,愿降人数必定大大增加,从而事半而功倍。
这便是这出戏用处。
眼见纪若尘懒得唱这出戏,姬冰仙、玉童等既没兴趣、也不适合来演这出,济天下只得亲自粉墨登场。他咳嗽声,轻抚短须,悠然道:“哥舒将军征战西域二十余载,杀得诸胡尸横遍野、血流飘杵,为朝拓疆千里,如此大功,自在人心。昨日战,观将军运筹帷幄,指挥若定,不愧是本朝第名将。只可惜士卒不力,致有败,却是非战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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