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若尘望着空无处大门,瞳中幽幽蓝火逐渐燃起。他右手提起,忽然伸指在倚于椅旁修罗矛身弹,叮声长吟,悠悠不绝。
不止正堂,似乎整个潼关都随着修罗长吟轻轻摇动。矛音所过处,无论是廊柱、窗户、花盆,甚至是青砖铺就地面,都起微微波动。
啪啪啪,伴随着阵掌声,个若出水仙子般身影徐徐在正堂中浮现。苏姀神态妖娆妩媚边鼓掌,边赞道:“小家伙越来越不起,居然这样都能发现。话说你此次回来倒也神出鬼没,连姐姐第次都看走眼。不过你这拼命,又是为谁呢?”
随着苏姀款款行近,纪若尘两道剑眉慢慢竖起,瞳中蓝焰越来越是明显,右手也握上修罗。万里江山,又自他身后浮现,便如卷无形画轴,在他背后徐徐展开。
苏姀笑得烟视媚行、祸国殃民,完全不理会宛如炸毛猫咪般纪若尘,视眼前欲倾尽天下杀气如无物,仍步步向前走来。
来扶,张口却是无声。时间,明皇惊骇欲死,却又分毫动弹不得,刹那之间,他心中闪电般掠过几个词,鬼上身,咒杀……
正当明皇胡思乱想且在等死时,忽听吱呀声,大殿两扇红木包铜大门缓缓打开,线阳光渗进昏暗大殿,正好照在明皇脸上。他虽然觉得这道阳光刺眼之极,但阳光中暖意却驱散身上寒气。明皇呀声大叫,从宝座中跳起来。
进殿内侍吓得魂飞魄散,忙跪地请罪,秉道早朝时辰已到,百官都已候在殿外,这才按往日惯例开殿门。
明皇好容易得以脱困心魔,哪会责怪他?也无气力说话,只摆摆手,定好会神,方才在宝座上坐定,传百官进殿。
明皇心有余悸,屁股只敢搭着宝座点边坐。整个早朝,他都心不在焉,根本没听百官在说些什。无暇看杨国忠舌战群臣,力主幸蜀忠君之姿。更没有心思注意那些老臣惶惧流涕,心痛皇上要去走那比上青天还难蜀道、颠沛流离爱君之心。
修罗嗡声鸣叫,已被纪若尘倒提在手,收于身后。纪若尘修罗在手,气势巍巍而升,如有君临天下之意,只听啪声,他束发布带炸成数段,鬓发如在狂风中,抖得笔直。
苏姀又上前步,距离纪若尘已只有七步之遥,修罗发,便可将她穿心而过。可是纪若尘这矛,就是刺不出去。他气机神识无处不在,却
好不容易打发完早朝,明皇即迫不及待地起身回后宫。直到离那宝座远远地,方算惊魂甫定。
大喘几口粗气后,庆幸之余,明皇心中猛然间掠过个念头,这张龙椅,难道自己已坐不住吗?
念及此,明皇登时僵住,瞬间大汗淋漓。
明皇如坐针毡时,远在千里之外,潼关守备府正堂上纪若尘却坐得四平八稳,安如泰山。长安潼关同时初起阳光,落在他身上,只映得印堂中蒙蒙似有云烟升起,缭绕变幻迷离多姿,可谓气象万千。他双目徐徐张开,散于八荒神识逐渐收回,那张普普通通太师椅周围,便有山风啸傲,层云飘逸,他背后云烟升腾,竟隐现山川大河,偶尔可见二真龙,或在云间隐现,或下碧海翻波。
遥遥望去,纪若尘便似坐于天地之间,君临九州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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