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六个侍女
搀扶下，安禄山吃力地站起身来，摇晃着走出殿外。自入主洛阳之后，虽只是短短
郭子仪借得回纥精骑后，以本部兵马加回纥铁骑共五千人为先锋，杀奔范阳而来，
路上势如破竹，连战连捷，连斩安禄山镇守各地宿将七员，时间洛阳满朝震动。
犹为可恨是，郭子仪显然学
个乖，兜个大圈，远远绕开纪若尘视作禁脔河北道。有时郭子仪先锋与安禄山本部人马大战地方距离纪若尘妖军驻扎地不过数十里之遥，只因战火未烧进河北道内，妖军上下就全都视若无睹，看着同僚被杀得尸横遍野却按兵不动。也有安军曾派人求救，妖军倒也呼有所应，然而等他慢吞吞点将出兵，到得地头，战事早已结束多时，全然不见当年千里奔袭、杀敌盈里气势。而那郭子仪竟然也敢挥军直进，这就十分耐人寻味。他就不怕纪若尘忽然挥军北上，将他大军前后截为两段？若说郭子仪和纪若尘之间没什
默契，切纯粹巧合，这解释恐怕实在有些苍白乏力。
前几日便有些素来嫉妒纪若尘大臣提出这个问题，献策要给纪若尘派个监军，免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而且纪若尘动向确令人生疑，以雷霆万钧之势攻破西京后，却就此按兵不动，听任明皇西逃入川。
安禄山虽然心中也是疑虑难解，对派监军之议却是想都不想，口回绝。明皇之所以兵败如山倒，监军便是很大个原因。有前车之鉴在前，安禄山岂会笨到重蹈覆辙？而且纪若尘妖军战力强悍，军纪森严，听说他本人更是勇冠三军，潼关役亲自出手，路杀破中军，把哥舒倚为长城修士斩于阵前。军中又有济天下这等国士辅佐，如此人物，如此凶兵，派个监军又能管什用？纪若尘就算没有反意，说不定也就把他给逼反。此刻军中修士大多来自道德宗，纪若尘与道德宗关系密切，真要对付纪若尘，万道德宗翻脸，那就大事休矣。
而且安禄山自诩精于相人，从纪若尘眼中，他从未看到过半分帝王之心，这才是他放手让纪若尘建军掠地根源。
只不过，如今纪若尘，实是令人捉摸不透。此次大宴，早在半个月前就通知到各地大将，就连史思明和安庆绪都飞马赶回来，纪若尘却不但安守西京，竟根本连个回信都没。如此，实非人臣之道。
安禄山酒意上涌，想得有些头痛。他刚想喝两口酒润润喉咙，忽然感觉眼前景致有异。他用力擦擦眼睛，现张目望去，却见手中酒爵仍是变成奇异暗红色。安禄山迟疑地向殿中望去，但见廊柱、酒席，甚至是侍酒宫女们身上都镀着层诡异暗红，方知不是自己时眼花。
殿内渐渐地安静下来，除几个烂醉如泥，其他人你看看
，看看你，都有些不知所措，然而不知为何，人人都是满身冷汗，无论袖拭绢擦止都止不住，酒意早去得干干净净。
忽然有员武将离席而起，跑到殿外，向天上望去。只眼，他就指着天，如同癫狂般地叫起来：“天！是天！天变！”
殿中诸臣闻听此言，都再也顾不得君臣之礼，窝蜂般拥出殿去，望向天空，然后人人呆若木鸡。殿外无论花石树木，还是侍女大臣，如坠血海，红得令人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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